“這是什麼?”景光從善如流地點點頭,自如扮演著樂手角色。
“這是阿通的歌。”總悟誠摯地說道,“這是一首在江戶風靡一時的、和警察有關的歌曲。”
這不明明很新潮嗎——哪個次元的江戶會流行這樣的單曲啊!
安室透聽了一耳朵歌詞:“嘴裡說的都是瞎話/(快樂の歌聲)真相反而——”*
……喂、很不對勁吧這歌詞!這絕對是你的敵人為你量身定製的吧?
“不是的,這是當紅偶像親自填詞、著名被通緝作曲家作的歌。”
很不妙啊、作曲家怎麼還帶有[被通緝]的頭銜啊?是詩樂雙修的劍仙嗎?
總悟悄然關閉高光的紅眼睛,不知何時靠近了安室透:“……歌名叫《XX口口吃〇去吧!》,是一首警察聽了會很blue的歌,我吃飯的時候喜歡聽。”
這歌名已經全都是馬賽克了啊——最難受的是竟然後半部分的意義還健在啊!
這不是還不如全都看不懂嗎?!
安室透的OS衝破天際,感覺自己的臉色也很快變得blue了一些。幸好廚房那邊的鈴響暫時拯救了他一瞬,讓他有機會調整好心情。
不能氣,莫生氣;安室透聽著樂池裡漸遠的歌聲,從廚房的出餐口拿回了餐盤,給自己完成強悍的心理建設。
他走了回來,麵帶完美的微笑:
“這位先生,您的豬排飯好啦。”
總悟盯著小記者仇恨值MAX的眼神,若無其事地放好餐巾:“啊,謝謝。”
“說起來,這位警官先生,”安室透停下來,心中還在惦念前天的事,總感覺貝爾摩德的意思是似有後手。
他本想借機引出話題、或隱晦地提點:“我也聽說過BELL TREE的那個……”
不遠處樂池的大音響裡,元氣的偶像女聲歡樂地唱:“貌似溫柔地拿著豬排蓋飯/ 逼著你坦白從寬~”*
“……”安室透臉上迅速打上了陰影,端著豬排飯的小臂肌肉暴起了一瞬。
景光也注意到這個微妙的巧合,下意識地停奏半秒,輕咳一聲當作無事發生。
隻有總悟毫無自覺地伸手,從安室透手中搶救那份豬排飯:“當心哦、餐盤要裂開了。”
“謝、謝提醒。”安室透卡頓地鬆開手,麵部陰影再次加深了一個度。
餐廳裡又新進來了一股客人。他們像是同事或是同學,嘰嘰喳喳地談笑、討論著附近的遊樂園。
其中一個年輕女人,笑著朝這邊招手:“好有人氣的餐廳呀,還能有座位嗎?”
“啊,還有的。”安室透下意識溫柔地笑笑。
他側頭為客人們指點空位,不經意對上總悟的視線。總悟托著下巴在桌上,似乎有些無聊、又像是隨時都期待著什麼。
那雙十分罕見的鮮紅眼睛,裡麵恰好迎進了陽光,顯得無辜而很純粹。而在此時,這雙眼睛微微一眯,透出微妙的一點笑。
隻聽那樂池裡音響悠揚地唱著:
“那張笑臉隻是他的假麵具~這就是警察!”[優美的音樂]*
安室透:……還是把他銬走吧喂,快來個人把他銬走吧、受不了了!
安室透一瞬間收好扭曲の微笑,轉身去招待客人,恢複了從容的模樣。
“——是的,這邊請。”
新進來了些客人,更顯得餐廳熱熱鬨鬨。安室透領著客人往裡走,這來的是一名男子和三個女生,一個挽著男子的手臂,另兩個女孩略落後幾步。
伴隨著前麵情侶的融洽笑鬨,後麵的其中一位女孩卻總有些神思不屬,對女伴逗她玩樂的話語也顯得心不在焉。
安室透下意識地留意了一眼,看到女孩戀戀不舍、又似有所思地摩挲著頸間的項鏈。
“那邊的服務生小哥,請過來一下!”另一邊的小記者爭論一時落了下風,急中生智,試圖呼叫外援,“Hi~這邊!Mr. Waiter!”*
——Mr. Waiter是什麼鬼呀!安室透腦門子上再次跳起青筋。
小記者像是要炫耀自己的發現似地,雙手上下比劃著指向安室透。
“你看看他!”小記者義憤填膺地質問,“這不是也比你更像是警察嗎?!”
安室透:!!!
“啊不不不,”安室透瞬間開口,規矩地雙手捧著餐盤站好,飛速地把這頂正確的鍋甩走,“跟這位警官先生比起來、還是很不一樣的!”
“——是比他像警察許多的那種不一樣好不好!”小記者的發言,和安室透狂暴的OS同時抵達了現場。
安室透一驚又鬆了口氣,差些以為是自己吐露的心音。
但總悟已經熟練地和小記者重新互懟起來,叫安室透的心跳逐漸鎮定的同時,血壓悄然地再度開始攀升。
直到一聲驚叫。
“啊!——”
匆忙間聽到跌倒的動靜。緊接著入耳的是一點極清脆的聲響,像是金屬器件觸碰在瓷磚地麵上的聲音。
這仿佛是什麼導火索,同一桌的幾人接二連三地驚叫起來。
眾人回過頭去,看到剛才那一桌剛進來的客人,正嘩然地胡亂呼喊。他們都亂了套,隻有一個麵色蒼白、看上去文弱的女孩子,咬著嘴唇去輕聲安撫地上的女人。
那個女人跌坐在地麵上,哆哆嗦嗦地從自己的手包邊遠離——
那敞開的拉鏈裡麵,跌出來一柄新鮮帶血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