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你!”
這帶著相機的女孩激動地一拍桌,直接跳了起來。
她指著總悟,流暢地吐出一連串發言:
“你就是那個在BELL TREE塔下舉著火箭筒被警車追的警察——”緊接著,她又說道,“就是你害我的稿子發不了、被上司強行放出來休假的!”
在安室透不明所以、但下意識勸架格擋的架勢裡,總悟危險地眯起眼。
“原來是你呀,那時候看到的反光。”總悟氣人地哼笑一聲,“真是可惜,這樣偷偷摸摸的水準也夠當記者嗎?”
女孩擲地有聲地反駁:“比你這種被同事追出幾條街的警察好多了吧!”
“被追的根本不是我,是我身後短腿的炸彈犯噠;”總悟無良地再次甩給在宇宙間遨遊的炸蛋仔當頭一鍋。
“而且,我被追的時候還沒有拿出火箭筒——這一點我必須要說。”總悟奇特地執著補充。
“……隻有這一點是在理直氣壯地反駁吧?”小記者重點抓得很準,“——隻有這一點是真的吧!”
“我對待執法和消滅犯人的真情,絕對比看圖說話的稿件認真多了。”總悟嘖嘖有聲地拉滿了仇恨。
總悟默默地挪移震驚的安室透,像放盾牌一樣預備地舉在身前:
“現在「震驚」類似的標題早已經過時了吧?習慣拿著這樣的稿件,那工作中不是昨日受挫、也早晚要有一回吧。”
“……你這家夥!###”
在小記者和總悟的推拉爭論中,安室透逐漸聽明白前天發生的事。
原來那個女人模糊不清的、所指的「有意思的事」,是這樣的一場鬨劇。以至於忽然提到了在電視台工作的基爾,想必也是留意到了這位記者女孩的緣故。
安室透又想起貝爾摩德的話。
他回過神來,看向那正在低智水平吵架的、傳說中的搜查課警察,額角冒起細微的青筋:
——這不是根本不需要彆人煽風點火嗎?渾身上下都是現成的把柄啊!
這與其說拿的是警察身份、不如說是同事升職之友,是一經調查必轉變為[確鑿證據]的飛升利器啊!*
安室透半月眼的視線轉移回到總悟身上,感覺到心中的無形警械在蠢蠢欲動。
這一側的爭論還在繼續:
“拿著這種傻瓜相機跑出來乾什麼?不是美其名曰休假嗎?”
“怎、怎麼會,我忙得很!”小記者道,“這是采訪途中的工作餐!倒是衝田警官你,怎麼閒到跑到遊樂園附近來回憶童年了,工作被上司訓哭了嗎?”
“絕不可能,你說我把上司氣哭還算編得像一點。”總悟毫無愧疚地自爆了性格,“而且這是巡邏遊樂園旋轉木馬途中的工作餐。”
“——騙誰呢你、這是哪門子的工作餐和巡邏啊!”
總悟隨意自覺找了張桌子坐下。在安室透微妙的半月眼跟隨裡,總悟擺出了一個深沉的cos小五郎的姿勢:“巡邏中的人民公仆們,一向是十分勤儉而艱苦的。”
“有不少時候,他們一整天都買不到一隻紅豆包、或者一瓶蛋黃醬,甚至會因此失去能量。”總悟認真地忽悠道,“你們這些天真的記者,想必根本無法忍受這種……”
“怎麼會!”單純的小記者即刻應戰,“我先說好哦、這可不是因為我的錢包著想哦,是為了向你示範我們記者的節儉和廉潔!”
小記者衝安室透招手:“蘇打謝謝,給我一杯蘇打水就足夠了!”
“先生,一份豬排飯。”總悟若無其事地舉起手點餐。
“怎麼?”在「你這家夥——!###」的梅開二度咬牙切齒中,總悟可恨地說,“在自己工資範圍內正常點餐就夠了呀。我又沒說自己是崇信紅豆包或者蛋黃醬的異端分子,你平時都不吃飯的嗎?”
“好的、一份豬排飯。”
安室透保持微笑地應答道,順帶打斷了爭執,臉側垂落下悄然的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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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的深處,樂池內的伴奏開始輕巧地改換音調,一小段貝斯獨奏拉起序幕,為用餐的人士調配出美妙音樂。
總悟在等待豬排飯的空隙裡,安分了沒一首歌的時間、就起身過去打量樂池。
“嗨,”總悟擺出無害的微笑,“在你們這裡點歌,也是可以的吧?我想點一首警察の歌,可以把原版放給你聽一聽。”
偽裝的樂手:“……欸?”
在樂手茫然的“等等”聲裡,總悟跳進了樂池,抽出他那把鋥光瓦亮的愛刀——愛MP3。
小記者激情解說:“震驚!某警官竟然公然欺辱餐廳樂手!這到底是……”
伴隨著安室透大驚失色的背景音:“啊這不要拍呀、我們的樂手不能拍攝的!”
“彆害怕,我可以加錢的!”小記者執著不懈遊說,“這是正義的行為!勇敢地站出來吧:揭露衝田警官的惡行——!”
安室透十動然拒,搶上前幾步,一把蓋下景光的帽簷、叫他隻有帶著胡子的下巴露在外麵。
景光彈撥貝斯的動作停滯了一瞬,又緩緩重啟。
景光:是什麼,如夜色蒙蔽了我的眼睛~☆(優美の彈唱)
景光垂下眼,隻露出淡色胡茬的小半張臉,在樂池的燈光下,帶上了莫名的憂鬱。
安室透動作一滯。
——你怎麼突然耍帥了啊喂!
在這小小的一陣忙亂之中,總悟在一旁不緊不慢地獨自摸索完畢,將MP3連接到樂隊的設備音箱上。
片刻之後,奇異的搖滾樂與偶像女聲、從餐廳的音響喇叭裡播放了出來。
總悟自然地頂著轉移過來的目光,若無其事對景光介紹:“就是這樣的,很簡單的、隨便彈彈調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