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基爾借著采訪之由,去幫他們探一下衝田總悟的底,順帶在組織大規模行動之前、給警視廳多添一些麻煩,乾擾他們的視線。
朗姆這樣結語。
這位作風怪異的乾部,終於又向二人展露了他心思縝密的一麵。
安室透幾不可覺地微一抬眼,望向長桌對麵的敵人。此時琴酒不在,他們或許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和這位不可猜測的老者打交道——
朗姆帶著莫測的微笑,就仿佛擎著一扇麵具:
“關於你們目前在外的身份潛伏,我還有以下幾個重點要說……”
不要再說了!朗姆你不要再說了!
兩人的笑容瞬間裂開了,感受到了門外空氣的召喚;而朗姆還在喋喋不休。
此時在安室透、還有景光心中,不禁都不約而同地浮現出那句話:
時間就■■是金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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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悟從警視廳的大樓裡出來,披著警服伸了個懶腰。
他從多羅碧加遛彎回警視廳的當晚,就被不知怎麼聽說了琴酒·變紙片人·又被綁架·慘案(?)的目暮鎮壓在了辦公廳。
可惜,無論目暮怎麼逼問、同事們怎麼八卦好奇,都沒能從總悟的真實敘述中——
……複原出真相。
「唉,」總悟舉著係統提供的、異次元的影像,「所以說嘛,我隻是兼職當了一次星探罷了。」
他毫無愧疚地這樣說:「你看人家,不是還好好的嗎?」
目暮一等人過去圍觀手機屏幕上的閃亮舞台,和上麵的小人兒。
那mini的小家夥被江戶不知名主持的大臉圍觀著,莫名地陷入一堆可怕的實體化粉紅泡泡兒當中。
即便是變成了十厘米的琴酒,依然看起來身形頎長、身姿颯爽,拿起做工逼真的袖珍小槍,正一個個精準地擊滅圍困他的粉紅泡泡兒。
「“好耶!不愧是我們的Top1預備選手!”」異次元的主持興奮地跳起來,為參賽的小人兒加油助威。
「“他已經從眾多智能愛豆露裡麵脫穎而出……啊、啊咧,這小家夥的彈丸打到我的牙齒了嗚嗚——!”」
“……”
圍觀的目暮,腦袋上帶著井字、鎮壓了莫名開始跟著加油助威的一眾搜查課同事們。
他苦思冥想也沒想出來,總悟給他們展示的這一虛擬小人兒,和報案的名偵探所描述的「窮凶極惡的黑衣人」有什麼關係。
辦公廳的燈亮到了深夜,總悟才被放回了自己的工位上。檔案室裡、專屬於他的檢討文書又默默地添了一堆。
好事的同事們也「貼心」地散去了——帶著被突如其來的火箭炮砸出的時新發型若乾,哭唧唧地遠離了對內橫、對外更橫的衝田警官。
……
總悟趴在他那像是什麼武器展的工位上,和衣悄然睡了小半刻;勉強安分地到了天明。
——今日他的“休假”暫停了,勉強被放出去,可以重新進行日常巡邏。
這「巡邏」是被特彆規劃了範圍的。
他想起目暮告訴他的話,日賣電視台的記者將要前來進行一天的跟訪。
總悟今天被勒令不能帶刀,老老實實地穿著一般的製服,手掌下意識扶了扶有些空蕩蕩的側腰。
他百無聊賴地向警視廳外麵走去,看到同事們得知他受采訪、專程為他準備的一輛警用摩托——
那炫酷的造型、閃爍的燈光,叫總悟的紅眼睛裡微微帶上一點笑。
“這倒是多謝。”他輕聲道,“看起來重量不錯,不會被路遇的哪隻大猩猩攔停的樣子。”
總悟向警車那邊走去;而正巧,約定的會麵時間,似乎也已經到了。
在那不遠處,一輛屬於日賣電視台的工作車輛緩緩停下,從上麵卸下來數台專業的攝像機、工具等眾多東西,還有吭哧吭哧的攝像大哥沉默湧出。
出於某種對被采訪者氣場的敏銳,攝像大哥的鏡頭很忠實地直接對準了總悟。
鏡頭自下而上地,掃過了這位少年警用短靴、製服,和淩厲得欲滴血的眼神(迫真)——
又對著那張年輕的臉舉棋不定,鏡頭忽閃了好幾下,不確定到底該不該拍。
“應當是沒有錯,”有人從車上不緊不慢地下來,一邊笑語盈盈地解圍道。
這開口的女子看起來氣質乾練,利索地紮著一個單馬尾。她很簡單地向電視台的同事們比了個手勢,微微頷首,態度果斷而不失柔和:
“您好,衝田警官。”
總悟腳步似有所覺地一頓,借著台階的優勢,率先打量了一番對方。
在他放緩腳步的同時,那位日賣電視台的當紅主播、就已經向同事確認了今天的這位采訪對象,主動走過來。
“我是負責新聞采訪的水無。”她自行介紹道,態度溫和、卻直入正題,“如提案所言,我們將會對您的巡邏工作進行跟訪,今天多有叨擾了。”
水無憐奈朝他笑道,明亮的大眼睛形狀淩厲;眼角自然流淌出的笑意、卻很好地衝淡了這一分不易相處的感覺。
這是一位成熟的電視主播,大方地向總悟伸出手,用善意的好奇掩蓋住了眼底的試探:
“接下來請多指教;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啊、合作愉快。”
總悟慢吞吞地答道。
他抽回手,圓眼睛裡一如既往地落著暗紅的陰影,遮住了那一丁點倏然不見的認真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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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豆麻袋、橋豆麻袋……!”
水無推開車門,破例危險地從高速移動的車廂上探出身子呐喊:“——我們所說的采訪、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的啊——!”
“誒?”戴著頭盔、靚麗地騎著警察摩托的總悟,向跟隨的采訪車平穩地扭頭了九十度,“請說大聲一點哦,我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