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問我為什麼生氣。”

林沅從善如流地問：“你為什麼生氣？”

沈清昱沉默地看她一眼，不肯解釋。

林沅不能理解男人的巧妙心理，也不想理解，她解決問題的手段一向粗暴簡單，“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我吻你然後你乖乖接受，我們可以翻天覆地地做一場然後第二天依舊膩膩歪歪地相處。另一個是你繼續在這裡生一些沒有理由的氣，我不會在這裡像你的長輩一樣哄你，我會換個車廂找彆人度過這個晚上。你覺得怎麼樣？”

不等他回答，林沅湊近他想靠近他的唇，又被沈清昱躲開了。林沅才不慣著他，立刻從他的腿上下來，碎花裙舒展地垂下，她毫不猶豫地走向門口。

印在白裙上的小花蕩漾地搖擺著，這一抹花色逐漸從他的視野裡消失，打開門鎖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似一道驚雷，一直沉默不語的沈清昱像是驟然被驚醒，他急著起身邁出兩步，抓到了林沅的手腕，順勢把她的身體壓到了門板上。

強硬的吻和背後的門板一樣冷硬，他一隻手固定住她的臉，一隻手繞到她身後摟緊她的腰，力氣大到像是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可落到嘴唇上的吻是顫抖的，這是他們之間少有的包含乞求和求饒意味的吻。

小心翼翼的吻轉瞬即逝，他們分開一點距離，靜靜地看著對方。

晦暗不明的房間裡，沈清昱的眼神也是暗沉的，但是林沅總感覺他好像在用眼神譴責她。

林沅後知後覺地明白了沈清昱為什麼生氣，她覺得有點可笑，儘量壓低聲音隱藏笑意，“你因為我可能會離開而生氣？”

沈清昱被猜中心意，繼續保持沉默，被林沅當作默認。

他們之間的聯係很奇妙，比起親密無間的愛情，更像是“這世間唯有你與我相配”的奇妙關係。

不需要擔心陰暗狠毒的可怕麵龐有朝一日會暴露在對方麵前，也不需要擔心無意間顯現的醜陋想法會嚇走對方，他們深知對方是個下流、可怕又卑鄙的貨色，可那又怎樣呢？他們愛的就是這個下流、可怕又卑鄙的貨色啊。

如莉亞小姐所說，他們並不適合建立親密關係，他們最本能的就是傷害他人保護自己。

你見識了我家族不堪醜陋的一麵，我就要撕開你過去屈辱扭曲的經曆。

你見證我手刃親族的狠毒，我就要強迫你因為仇恨失去理智。

隻要他們還在對方的身側，這冤冤相報的環形就永遠不會被截斷。

“失去我就讓你這麼害怕嗎？”林沅的手指摩挲他的唇角。

莉亞對她表現出的濃厚興趣給他的心理埋下了隱患的種子，旅行中她和彆人過分親密的交際讓沈清昱陷入深深的擔憂中，不懂得愛情的他隻能用幼稚笨拙的手段表示心情。

想到這個，林沅輕聲嗤笑：“真有趣。”

她捏著沈清昱的後頸，親吻若有若無地降臨，林沅像是在歎息，話裡話外又透著愜意饜足，“我這樣的人，注定是要下地獄的，那時候你怎麼辦？跟著我一起去？”

沈清昱一掃之前的沮喪，他低頭親吻林沅的眼皮、臉頰和下巴，繾綣的動作像是在陳述他的包容，他低沉的聲音響起時，靠著他胸口的林沅能清楚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難道我就有資格去天堂了嗎？”

明明是反問，林沅聽來卻是信誓旦旦的。

他在告訴林沅：他們注定要一起奔赴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