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林沅也不喜歡這個發型,每一根頭發都被燙過打卷,一綹綹小卷出現在一個腦袋上就會形成爆炸的效果。
她抓抓密集膨脹的發絲,試圖讓它放鬆,跟在艾琳娜後麵幽怨地說:“這可是我自己的頭發!為了躲開那個瘋男人的捕魚網,我甚至不敢戴假發!燙的過程中我都聞到焦味了,但是我不能叫停,我可憐的頭發。”
艾琳娜把結算過的商品放進自帶的購物袋裡,林沅跟著她走過街道,走進完美融入周圍建築的一棟樓,乘電梯到達數字模糊的一層樓,打開了走廊裡普通的一扇門,裡麵是普通的獨居女性布置。
艾琳娜擺放好商品,順便疊好林沅丟在沙發上的絲巾放到她膝蓋上,“艱難的任務需要更多的付出,你這次做的很好,我們的雇主很滿意。”
累癱在沙發上的林沅拍拍手,愜意地笑著問:“我再次拯救世界了嗎?”
“當然。”
艾琳娜翻開她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在上麵記下今天的賬目,賬本的最後幾頁則記錄她的固定主顧。
這個世界運轉需要很多人維持,平衡時刻都在被打破,領導人們需要表麵的安寧不變。
艾琳娜本質上和秘書處的白領沒有區彆,她們隻是為上層做事的方式不同,有些人是敲敲鍵盤,有些人則是驅虎吞狼。
沈清昱的家族在暗處地位崇高,老狼王死後年輕的小狼若是聯合起來走出暗處,那些大人物的頭就會腫脹。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莉亞小姐的家庭,掌握世界絕大多數交通的人應該是個柔弱一點點的女孩,據說這會緩解他們的偏頭痛。
雖然艾琳娜對他們的封建陳腐觀念嗤之以鼻,但上級的命令就是上帝的福音,她不遵守就會有人降下天罰。於是參考了林沅的個人意見,她挑出了兩個倒黴的目標,交給林沅自由發揮了。
“你外出了太久,我都要以為你不回來了。”艾琳娜記完賬又開始收拾桌麵,她對於清理的熱情從不改變,“而且你沒有要求過清理行動,我真的擔心你拋棄我到彆的人身邊了。”
林沅撈起膝上的絲巾,展開蓋住自己的臉,“我可是一個人演了出宏大的戲劇,當然要很多時間。去到彆人身邊?我才不呢,到那個瘋子身邊我隻會死得更早。”
她晃了下頭,絲巾從她的臉上滑下去,真絲材質的方巾毫無阻礙地堆到了胸口,輕飄飄的沒有重量,和沈清昱壓在她胸口的感覺完全不同。
“我以為你愛他。”
艾琳娜打開窗戶,夜風爭先恐後地湧進來,卷走了堆疊的絲巾,林沅伸手拽回來,撚著滑膩的布料,意外認真坦誠地道:“愛?應該是吧,我是愛他啦,但是我們兩個太像了,你明白嗎?太相似的兩個人在一起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已經驗證過了。”
風太大了,艾琳娜又關上窗,風聲在外麵呼嘯而過,“我離婚十幾年,不能明白愛情的玄妙了。”
“其實很簡單,我們敏感且殘酷,我能發現他的愛,他也能發現我的恨,可是我們討厭想法被彆人窺探。而且,我們的愛都很珍貴的,我接受了它就不願意失去它。”
“艾琳娜,你能想象有一天我發現愛人不愛我,我會做出什麼事嗎?”
這不難推測,“自殺,傷人,也有可能同時發生。”
林沅把臉貼到絲巾上,冰涼的溫度讓她欣慰地笑,“我媽媽就是這樣死去的,雖然我也會不得好死,但我不想以同樣的方式去見她。”
接受過一定教育的孩子們對於遺傳抱有怪異的心態,抵觸它的同時不得不接受它,林沅深知她繼承了強 /奸犯父親的暴力和自儘母親的偏執,上帝創造她時還添加了許多惡劣因素。
神選中的人通常要走過幾個步驟——毀人和自毀。
林沅弑父的行為發自本意,母親的離世與她有著不可脫離的關係,妹妹的逝去又何嘗與她無關,下一步她是挑選一個親近的愛人毀掉還是放棄自我,抑或是兩者接連發生,都尚未可知呢。
“神會保佑你。”
信徒無時不刻不在傳教,盲目的群眾想起不久前在神廟的胡作非為,噗嗤笑出了聲,“不不不,我早就把神惹惱了,誰知道神有沒有茶話會互通消息呢?祂保佑我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讓我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