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據說青丘山上住著各路妖怪,見到過路的行人都會抓去吸了陽氣來增進自己的修為,更令人聞之色變的是一隻修煉了千年的九尾狐妖,據說他法力高深,能生啖人肉。
以他的法力,早該經曆天劫飛升成仙了,可是因為他殺孽太重,為天道所不容,修煉千年之久也不能位列仙班,隻能做一隻被人痛恨的惡妖。
某一天,一個眉清目秀的青衫書生背著一個笨重的木箱稀裡糊塗的就踏進了這人人害怕青丘山。邊走還邊感歎到“果然是鐘靈毓秀之地,甚美,甚美啊!”
行至青丘深處,書生驚奇道:“這地怎的如此熟悉,難不成我幼時來過?怪哉,怪哉!”
沉迷於美景中的書生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危險包圍。
藏身樹叢中的巨蟒精吐著蛇信,問旁邊的獅子精:“這小子竟然敢孤身入青丘,是不要命了嗎?”
獅子精舔了舔嘴角的口水,眼睛放光的說到:“幾百年都沒吃過人了,今天這小子可是自己送上門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就在獅子精準備衝出去飽餐一頓的時候,一邊年齡最大的靈狐慢慢開口道:“那位可是說過了,敢吃人就做好死的準備。”一句話如一盆冷水,澆滅了獅子精蠢蠢欲動的心。
獅子精縱然不甘,但也不敢違背那位大妖的命令。但他還是不想簡單的放過這個自投羅網的人類,就想著出去嚇嚇他。彆的妖早就在這深山老林裡住膩了,也樂的看好戲。
獅子精衝出去的時候,書生毫無反應,可以說是淡定異常。就在眾妖以為這是個隱藏的高手時,書生動了。
轉身,撒腿就跑,同時大呼:“啊啊啊啊啊,妖怪啊,救命啊......”然而沒跑兩步就因為慌不擇路撞到了樹上,然後光榮的暈倒了。
眾妖:“......”以為你是個高手,原來隻是被嚇傻了。
就在妖怪們打算湊近去看看這個人類時,一股壓迫力十足的威壓襲來,眾妖臉色突變,麵色蒼白的跪了下來。
一襲紅衣從天而降,露出一張絕美妖嬈的臉龐。但眾妖卻不敢抬頭去看,九聆喜怒難辨的聲音傳來:“本座似乎說過,不要與人類打交道。”
獅子精戰戰兢兢的回到:“妖王大人,是這個人類自己闖進來的,小的......小的隻是嚇嚇他。”
九聆沒有理會獅子精,而是徑直走到書生身旁,看清他的臉後,眼裡劃過複雜的神色,周身的氣息也出現了巨大的波動,跪了一地的妖怪有苦難言,但都用責備的眼神看著獅子精,都怪他惹得老大不高興了,還連累他們一起受罪。獅子精氣結,剛才看好戲的還不是你們,還有臉怪老子?
但令妖怪們詫異的是,九聆並沒有罰他們,隻是將獅子精一隻妖扔進了毒窟,還將那個暈倒的書生帶回了水雲洞。
蟒蛇精化作人首蛇身的樣子,問另一邊的灰狼:“你說那個人類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讓老妖精將他帶回自己的洞府?”灰狼撇了一眼麵容妖豔的蛇妖,不理會她的搔首弄姿,冷漠的回答:“不知道。”
蛇妖化作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翻了個白眼:“嘁,真沒勁。”又嗲著聲去問靈狐:“靈狐哥哥,你在這兒時間最長,可知道那書生和老妖精是什麼關係?”
靈狐沉默一瞬:“好像是有些眼熟,但是......應該隻是長得像罷了。”幾個妖怪沒有討論出什麼所以然,也不再糾結,一致決定去嘲笑被扔進毒窟的獅子精。
水雲洞內,九聆望著昏迷的書生,眼裡有懷念,有眷戀。看見書生眼皮動了動,便收起了眼裡的情緒。書生一睜眼,就看見一個美的不似真人的紅衣男子坐在床前,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見他醒了問道:“醒了,身體可還有不適?”
書生看著那俊逸的臉龐,隻覺心跳加快,臉上微微泛紅,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結巴著回到:“無礙,多......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在下忘塵,不知此處是何地?”
“這裡是青丘。”九聆看著他那泛紅的臉心情愉悅的回到。聽到青丘,忘塵突然想起之前的遭遇,嚇得臉色發白:“那......那隻大獅子,他......妖精......我......”聽他嚇得語無倫次,九聆好笑的安慰道:“沒事,已經被我打跑了,餓了嗎,先吃點東西吧。”
九聆遞給他幾個水靈靈的果子,看的忘塵口舌生津,道過謝後,就迫不及待吃了起來。吃完後發現九聆一直在看著他,不由有些尷尬,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恩人的名字,就隨口問了一句。
“九聆。”
得到答案後忘塵在心裡讀了幾遍這個名字,覺得好聽的同時,又生出了莫名的熟悉感,但他不知道這熟悉感從何而來,若以前見過九聆,這樣出眾的人他不可能會忘記。
忘塵自那天以後就在青丘住了下來,他是打算進京趕考的,路過青丘看見這裡景色秀麗就忍不住來參觀一番,沒想到真的碰上了妖怪,好在被九聆救了下來。
距離科考還有數月,但到京城的路程隻剩幾日,忘塵就在九聆的勸說下留了下來。
忘塵每日都在看書,九聆有時會在旁邊陪著他,吃飯時就去外麵摘些野果,偶爾打些野味,生活可以說是美好至極。
如果不是再一次碰到受罰出來的獅子精,生活也許會一直平靜下去。
一天,忘塵覺得總是讓九聆出去找吃的不太好,他也想為九聆做一些事,正好這一天九聆不在,而且還不到吃飯時間,那他肯定不是去找吃的了,忘塵就想給九聆一個驚喜。
沒想到剛上路就給了自己一個驚嚇,一群半人半獸在樹林裡打的正起興。這些怪物正是那天圍觀忘塵的妖怪,但他們接到九聆的命令,沒事彆出來晃悠,更不能出現在忘塵麵前。
眾妖動作頓住,趕忙變身,但有的變成了原型,有的變成了人,有的是人形卻長了一雙野獸的爪子。獅子精收回了自己的尾巴,臉上露出自認為和善的笑容:“小兄弟出來找吃的呀,要我幫忙嗎?”
忘塵頓時嚇傻了,還沒做出反應就看到眾妖恭敬的跪了下來,齊聲喊道:“見過妖王大人。”
忘塵麻木的轉身:“看到一襲紅衣的九聆,不知該作何反應。”九聆揮揮手讓妖怪們起來,走到忘塵麵前,不知該如何開口。默默對視了一陣,忘塵苦澀的開口問道:“你......也是妖?”
九聆在忘塵的注視下,眼睛慢慢變成紅色:“是,我是九尾狐妖,你......可還要留下?”
問到最後,九聆的聲音有些顫抖。忘塵沉默了很長時間,就在九聆想說可以送他走時,突然開口道:“居然真的有九尾狐,就是傳說中的快要成仙的九尾狐嗎?”
反轉來的太快,九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懵了一瞬回到:“是九尾狐,但我不想成仙。”
忘塵沒有問他原因,反而讚歎到:“你的眼睛好美,像紅寶石一樣,是我見過最美的眼睛。”九聆的記憶裡,另一個眉眼含笑的少年也說過,小九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美的眼睛。
恍惚間,眼前人似乎與記憶中那個人影重合了,九聆努力隱藏的情緒再也壓製不住,他緊緊的抱住眼前的人,似乎是要將他融入自己的骨血。
忘塵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不怕他,明明自己很怕彆的妖怪,可是看見九聆就莫名覺得親切。此刻被這人抱進懷裡,更是一刻也不想離開。
蛇妖嗲著聲音歎到:“嘖嘖嘖,腹黑妖孽,清秀書生,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乾柴烈火......”
聽到蛇妖的聲音,忘塵猛然反應過來周圍還有一群妖,紅著臉推開了九聆。懷中溫暖消失,九聆不滿的瞪了眾妖一眼,隨即將忘塵攔腰抱起帶回了水雲洞中,隨後溫熱的唇便貼了上來。
忘塵覺得這樣的情景似乎在自己的記憶中出現過,但不給他多想的時間,九聆就撬開了他的唇開始攻略城池。他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這樣不對,自己和九聆隻認識了一個月,還沒有互相表明心意......
但身體的反應更誠實,他喜歡這樣,他渴望和九聆更親密,所以他選擇順從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