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經月上中天，忘塵感覺腰酸背疼，隨後就有一隻溫暖的手掌覆上來，絲絲靈力進入體內，疼痛和疲憊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抬起頭，九聆妖嬈的容顏映入眼簾，忘塵想起白天的瘋狂，臉又不爭氣的紅了。九聆忍不住親了他一口，調侃道：“寶貝害羞了。”

聽他這樣叫自己，忘塵更不好意思了。但他還是想知道九聆對自己到底什麼感覺，他鼓起勇氣看著九聆的眼睛問道：“你對我......到底......”

九聆不等他說完，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說到“我喜歡你，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喜歡了幾千年。”

忘塵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裡的笑藏也藏不住。隨口打趣到：“你活了幾千年，我可活不了那麼久，怎麼能說你喜歡了我幾千年呢。”九聆笑了笑不說話，隻將他緊緊摟在懷裡。

在這裡又住了半個月，忘塵已經完全不怕這些妖怪了。隻是偶爾會被蛇妖調戲幾句，或是被獅子精垂涎三尺的看著，但他知道，這些妖不會傷害他。相處久了，他發現這些妖根本沒有外界說的那麼窮凶極惡，反而可愛的緊，甚至比有的人類更好相處。

每天讀讀書，和妖精們玩鬨，順便教他們做一些人類的食物，當然更多的時間是和九聆膩歪在一起，忘塵覺得自己都沒有去科考的必要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科考，一天從一座山崖底下醒來就什麼也不記得了，不過看著自己的書箱知道應該是去趕考的，但他現在對功名並沒有執念，也不記得自己有什麼親人，他早已將青丘當做了自己的家，將九聆和這一眾性格怪異卻很善良的妖怪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思量再三，他更確定了自己不想去科考，正想把這件事告訴九聆，突然感到腦中一陣劇痛，隨即陷入了昏迷。

再醒來時，對上了九聆一雙擔憂的紅眸。他笑著安慰道：“我沒事，可能是你把我養的太好了，我走幾步路就累倒了。”

九聆用靈力探查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不對才放下心來，但還是麵色凝重的叮囑：“以後身體不適一定要告訴我，”忘塵心裡暖暖的，這樣好看的人是自己的，他忍不住摟著九聆的脖子，貼上自己的唇......

之後的幾日，他總會夢到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年和九聆濃情蜜意，畫麵一轉，是一群道士抓著和自己一樣的少年威脅九聆交出內丹。他就在一旁看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但那個少年的喜怒哀樂他卻是切切實實能感受到。

少年為了不讓九聆被威脅，自己撞上了道士的劍，九聆的一頭青絲瞬間變白，巨大的哀痛之下，他殺了所有道士，自己也落了一身重傷，滿身是血的九聆憐愛的抱起已經斷氣的少年，眼裡一片空洞，滴滴血淚落下，刺痛了一邊看著的忘塵，他想去抱抱九聆，可他的手卻穿過了九聆的身體，九聆也根本看不到他。

突然，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九聆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模糊間他似乎聽到了一個名字，叫灌灌。

他逐漸從夢中醒來，九聆擔憂的問道：“寶貝，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彆怕，我在。”臉上一片冰涼，他才知自己竟是哭了，看到九聆完好無損的坐在自己麵前他勉強壓下心裡的不安，隻有緊緊抱著他才能確認夢裡那個仿佛被抽乾靈魂的人不是他。

從那天起，忘塵更加粘著九聆，一刻都不能離開，蛇妖調侃道：“這是將妖王大人當做自己爹了嗎？”

忘塵不理會她的調笑，依然時刻不離的跟著九聆。

月圓之夜，是妖族最為虛弱的時候。除九聆之外的其他妖怪都閉關調息去了，九聆實力強大，雖然有點虛弱，但也不至於要閉關調息。

這一夜，忘塵心裡格外煩躁，總覺得很不安，九聆廢了好大勁兒才哄得他願意睡覺，但還沒有睡著，就聽到一陣詭異的鈴聲傳來，九聆聽到聲音，臉上似結了冰般冷凝，但還是柔聲安慰忘塵：“寶貝先好好休息，我去把那些煩人的東西趕走。”忘塵強壓下心裡的不安，點了點頭。九聆摸了摸他的頭頂轉身走出水雲洞。

外麵一群白衣道士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個鈴鐺，看到九聆出來，為首的道士說到：“妖孽，識相的就把內丹交出來，否則貧道就要替天行道殺了你這孽畜。”

九聆臉上是一片風雨欲來之前的平靜，緊握著的手上青筋凸顯，足矣見得他此時憤怒至極。

九聆不願與他們多言，直接與一群人對上，道士人數多，但九聆的千年修為也不容小覷，一時難分上下。沒一會兒，已經有三個道士殞命，剩下的道士見勢不妙，就擺出了一個陣法，不斷晃動手中的鈴鐺，鈴聲如繞耳魔音，可能是專門用來對付妖族的，九聆的臉色逐漸蒼白。

突然，紅光閃耀，一隻巨大的九尾紅狐出現在了道士麵前，九條尾巴卷起了剩下的九個人，道士們沒想到月圓之夜九聆竟然還這麼厲害，他們十二個人聯手竟然還不是他的對手。

就在道士即將殞命之際，那個為首的道士又開始搖起手中的鈴鐺，忘塵隨著鈴音走了出來，九聆看到忘塵一時不察讓一個道士逃了出去，就是那個為首的道士。

九聆發現忘塵眼神空洞似乎沒有了意識，他殺了剩餘的八個道士化為人形跑到忘塵麵前，發現他真的不認識自己，還要繼續朝著道士那邊走去。

九聆焦急的呼喚著，忘塵似乎有一瞬間的清醒，接著又陷入了迷茫。腦中有一個聲音叫囂著讓他殺了九聆，同時又有另一個聲音告訴他九聆是他最愛的人，傷了誰也不能傷他。

突然他又聽到夢裡那個少年說到，小九，你帶我去人界玩兒吧。九聆的身影也出現了，他溫柔的摸著少年的臉，笑著說都聽灌灌的。

後來他們去了人界，卻遭到了一群道士的追殺，因為大妖的內丹可以促進他們修煉。再後來夢裡的那一幕出現了，但這次他看到了後麵發生的事。

少年死後，九聆悲痛欲絕，本想隨著少年共赴黃泉，一個老和尚出現了。他對九聆說：“老衲本想阻止這一場慘劇，但還是來晚了。九尾狐，你本有成仙的機緣，但因這次殺了凡人，恐怕會斷了你的登仙之路。”

九聆早已生無可戀，喃喃道：“難道讓我看著灌灌被殺嗎，妖不能殺人，那人類為了滿足一己私欲對妖就可以濫殺無辜了嗎？”

“他們犯的罪孽自會得到天道的懲罰。”

“哈哈，天道，簡直可笑，我不信什麼天道，公道都是自己給自己討得，傷我之人，我寧願殺了他們再入地獄，也不願為了所謂的仙緣違背自己的意願。”

“阿彌陀佛，你是難得一遇的天選之人，若墮入魔道，恐怕......若你願意，我願送你一個機緣，也許可以救活你的朋友，隻是要廢去你的多半修為。”

九聆空洞的雙眼似乎有了光澤，若是能救灌灌，要自己的命都可以，一身修為算什麼......

忘塵，忘塵，寶貝，灌灌，灌灌......

陷入混沌中的忘塵聽著一聲聲呼喚突然清醒過來，猛然發現自己手裡的刀已經陷入了九聆的皮肉，鮮紅的血刺痛了他的雙眼，忘塵大喊一聲，金光一閃，一隻金羽鳥向道士飛去，瞬息便要了那道士的命。

忘塵化為人形跑到九聆身邊，眼淚止不住的流：“對不起，對不起，小九，我又傷了你，上輩子這樣，這輩子也這樣，對不起......”九聆抬手擦乾他的眼淚，柔聲安慰道：“不是你的錯，都是我自願的，灌灌，你終於回了。”

“回來了，回來了，我再也不走了，你也不能再扔下我，要死我們一起死。”

“說什麼傻話，我們還有千千萬萬年要活，死了怎麼疼你。”

九聆傷的不重，休養幾天就好了，忘塵也完全恢複了記憶。九聆用自身修為換來他的轉世，隻不過九聆不能主動去尋找他，所有的緣分隻能看天意。但沒想到那群妖道竟還有自己的宗門，被九聆大傷元氣之後就躲了起來，後來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找到了灌灌的轉世，還抹去了他的記憶，為的就是利用他抓住九聆奪取妖丹。

知曉了前生今世，忘塵愈發粘著九聆，膽子也大了很多，之前的害羞早被扔到了一邊，性格也越來越像前世的灌灌。

這一天，忘塵爬上樹摘果子，看著樹下的九聆撒嬌道：“小九，我要跳下去，你要接住我哦。”九聆伸出雙手：“一定不會讓寶貝摔著。”

一群閉關出來的妖精聚在樹叢裡，獅子精一臉稀奇：“這小白臉兒怎麼就成妖了呢？”

蛇精笑得溫柔“前世竹馬，今世恩人，兩世糾纏，嘖嘖嘖......”

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我不會渴望九天之仙，也不會羨慕煉獄之王，隻想一路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