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sae-止咬器 撞見大美人前男友……(2 / 2)

而此時,兩隻細長的手臂從他的腰側探出。

十指蒼白如紙,被勒得似乎要斷裂的手指根處,鑽石結著灰白黴斑,瑪瑙沁著汙血,翡翠的綠深不見底,陰冷如幽幽燃起的兩點鬼火。

麵具無聲而迅速收緊,緊緊繃在鄒翔臉上,越來越令人窒息,也越來越令人無力。

急速跳動的心臟在這道麵具的重壓下,一點點地緩慢停下來。

黑暗裡忽地閃過那張麵具裡塞著的紙。

“自信點。”

鄒翔端著酒樽的手搖搖晃晃,慢慢靠近他的嘴唇。

他喝了下去,仰麵倒在地上。

這時傳來的聲音鄒翔已經聽不大清了,模模糊糊飄蕩在空氣裡。

我要死了嗎?

那股壓在他手臂、臉上和心頭的快要溺死人的壓力僵持在他身上,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仿佛在懸崖徘徊的人猛地踏空,因強烈而突如其來的失重感,終於清醒了過來。

鄒翔發現自己躺在一地血泊之中。

三人口鼻流血,皆睜著大大的雙眼看著前方。被屍體圍繞在中心的鄒翔臉色瞬間煞白,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他賭對了,在最後的窒息時刻,他充滿絕望地做出了決定。

相信自己的想法:喬特魯德因為毒酒死亡,所以這杯酒他必須喝,必須按照人設表演。

表演死亡,才……有可能生存。

鄒翔踉踉蹌蹌地從後台跑下,等候在外的玩家們立刻圍上來,七嘴八舌詢問方才的細節以及……

“除了你剩下三個人呢?”

“他們……”

鄒翔剛說了兩個字,忽然想到那張紙,臉色立刻充滿恐懼,心猛地捏緊。

不能交流。

他緊緊閉上嘴巴,雙眼因為恐懼而慢慢濕潤,直播間卻熱鬨起來。

【主播還行,有點腦子哈。】

【翔寶嘛,隔壁頂流男主播施橋的好大兒,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了,嗬嗬,真是好兒子呢,他橋爸爸讓乾什麼就乾什麼,可惜了,我還想看翔寶死後施橋痛哭流涕的蠢樣子呢。】

【你們好凶,善良的好鴉鴉給翔寶打賞積分,這次表現不錯,活久一點,最後收割眼淚才多嘛!】

【怎麼都對主播這麼不友好,隻有我喜歡你翔寶!想親親你雪白的脊椎骨,想給你的骨頭塗口紅嘻嘻嘻。】

《冥生》內收到觀眾打賞就會有提示音,打賞可以兌換積分,積分又是在《冥生》生存的唯一硬通貨。本來難過的鄒翔聽到接連不斷的打賞提示,精神也稍作振奮,結果一看彈幕,心態差點又要崩。

這個時候他又開始想施橋那句話:Thalia班聽起來比Melpomene更安全……

到底真的假的啊?這邊已經一下子就淘汰三個玩家了,Melpomene那邊到底會搞什麼名堂?!

鄒翔頭皮發麻,完蛋,橋哥,朱義哥和一一姐不會有危險吧?

這廂,在鄒翔想象裡已經湊齊十八種死法的施橋剛看完後台放著的紙,他不知道Thalia那邊的情況,但單單從這張紙上,施橋就敏銳地嗅到危險氣息。

【姓名:普賽克】

【身份:未知】

【劇目:未知】

【測試準則:在看到這張紙後一分鐘內登台演繹,注意,進入舞台後攝影機會自動開啟,在聽到開機聲後戴上頭紗開始演繹,全程嚴格按照人設表演,全程不可拉開帷幕,下台不可交流信息。以上內容請學生自行遵守,如有違背後果自負。】

一邊思考,施橋一邊先取下頭紗。

隻有名字,未知身份未知劇目,看似也沒有台詞。

演什麼?

嚴格按照人設?

那人設又在哪裡?

施橋盯著這張紙上唯一的線索,腦中快速轉動。

普賽克,戴著頭紗,兩條信息指向一位女性。

按照這個副本文化設定,應該也和西方神話有關,是希臘神話嗎?和九位繆斯神有關?或者是另一位掌管其他東西的神靈?

思路又斷在這裡。他模模糊糊有了印象卻久久落不到實處,個人界麵倒計時已經由綠色轉為危險的紅色。

00:00:02。

滴。

無形中,倒計時停在最後一秒鐘,施橋終於扯過頭紗披在頭上,抬腳登上舞台。

他想起來普賽克這個名字了!

不在希臘神話,而在羅馬神話。

她也不是神,隻是一個凡人,施橋現在能記起來關於她的神話隻有一條,也就是最著名的那條。

她因美貌被維納斯嫉妒,維納斯讓兒子愛神丘比特設法把普賽克嫁給世界上最醜惡凶殘的野獸。但丘比特卻一見鐘情愛上普賽克,隱藏身份和她結婚,在夜間與普賽克相會,並讓她答應永遠不看他的真麵目。

這段幸福快樂的生活沒過多久,而後,普賽克在維納斯的挑撥毒化下懷疑丈夫,違背諾言在夜裡點起燈油,看到了丈夫的真身……

大幕合攏的舞台上隻有邊緣一些射燈發出微弱的光芒,施橋的眼睛適應黑暗後,移向舞台後側方隱藏在黑袍下的人身上。

方才那個聲音和他認識的某個人十分相似。

恐怕連祁辛自己也不知道,他說話時尾音會比常人“勾人”。

施橋不知道怎麼形容,但他就是覺得,那家夥的聲音總像是沒被化開的糖水,溫柔又俏皮,活潑又討喜,總之很……好聽。

對於俊美明豔的年輕人,旁人一旦對他心有偏愛,那就連他的聲音都要一廂情願地和那些麵目普通之人區分開。

如果知道對戲的人是什麼角色就……

丘比特?還是維納斯?

施橋定定地走過去,而那人不躲不避,始終屈起一膝坐在地上,垂著頭,任黑袍帽沿將他上半身遮擋。

施橋半跪下來,挑開帽沿。

銀白瀑布傾瀉而出,及腰長發因此時坐姿逶迤在地,掛耳兩縷暗紅編成小辮,襯托出裝飾在左耳耳骨上三顆黑色珍珠園的耳骨夾如黑曜石般搶眼,而右側也有一顆耳墜,唯獨它垂掛在耳垂,形狀如一朵五瓣玫瑰。

青碧色滿是裂紋的玫瑰。

同樣材質的蛇紋石玉,也搖曳在施橋雪一般蒼白的臉頰旁。

男人向前傾過身子,終於抬頭。

柔順絲滑的銀發向後傾倒,露出的喉結蹭過機械感十足的暗紅色皮革項鏈,露出完整的一張臉。

在彆人為了美瘋狂動刀和癡狂時,他毫無道理得天生就這麼漂亮,細膩的肌膚透出淡淡紅粉。

抬眼看著施橋,幾縷銀白發絲掠過眉眼,其下鼻梁挺翹,下頜精致,但此刻卻被牢牢禁錮在銀亮的金屬止咬器裡。

這張漂亮至極的臉看著施橋,嘗試著張嘴,透過鏤空的金屬,舌尖輕輕探出,卻無法接觸到近在他身邊的施橋。

青年看著他,表情無辜而略帶迷茫,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探過身張開嘴,咬他裸露在外的皮膚。

施橋急促地喘息,控製不住緊緊抿著唇,本就毫無血色的臉此時更是透著虛弱。

一是因為他確定了,這就是連祁辛。

繼自己之後,他也被拉到《冥生》。

二是因為他猜錯了。

這樣的狀態絕對不會是丘比特或維納斯,他要對戲的人到底是什麼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