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體記憶比腦回路跑得更快,隻是憑借肌肉動作,施橋下意識伸出手環抱這比自己更高的男人。長及腰間的銀發觸感柔軟,是他十分熟悉的感覺。
與此同時,銀亮刀光貼地飛出去,將一個迎麵襲來的人乾淨利落地斬成兩半,血花散在空中,收勢不停又撲過來。
施橋評估了下這些npc的價值,手一揮,刀麵隻薄薄一刃,但寒光切斷的範圍卻驚人地大,足有三米多寬,整個平台上刀光飛舞,切“人”腦袋如切菜般利落。
連祁辛伏在施橋肩頭往四周看,故意拖著長腔,聲音綿軟:“原來你的異能當真這麼厲害……”
那側垂下的蛇紋石玉在連祁辛的呼吸聲中輕輕搖晃,施橋的耳根紅到滴血,一把推開。
他站直了身子向後退去,偏過頭不看連祁辛,慢慢回複著過快了的心跳,再開口時聲線又冰冷如霜。
“你怎麼回事?!”
刀光翩飛,卻繞過黑色攝影機後那拿著黑色喇叭的男人,而那人看到同伴倒下卻沒有反應,依舊是坐在椅子上,目光直勾勾看過來,一臉陰沉。
對著這種僵屍般的家夥,施橋分出心神防止他突然發難,雖在質問連祁辛,卻沒有正眼看他,隻聽見他歎口氣,突然笑嘻嘻湊在眼前。
“你……”
“我想複合。”
施橋:……
因為太過驚訝,刀光飄忽,異能“刌”帶著疾風撞裂攝影屏幕,貼著男人發頂驚險飛過。差點又殺了重要npc怪物的施橋收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偏偏連祁辛湊在眼前,俊美昳麗的麵容極具衝擊,活色生香,施橋僵著臉,一秒鐘的時間腦海中卻轉過無數個念頭,最終伸出手。
摁著連祁辛的額頭把他推開。
“隨你。”
黑白分明的眼瞳轉移開,像是不敢對視,聲音冷峻而充滿命令感:“但我不同意。”
“那我就再追一次。”
長腿跨過滿地殘肢,看上去冷靜淡漠的施橋一手持刀,一手暴力推倒攝影機,直麵試鏡導演。
如果不是刀鋒上蛇紋激烈變幻,任誰都猜不到他此時心跳劇烈,被連祁辛一句話弄得又氣又急。
因為急躁,施橋毫無哄怪的打算,刀鋒突兀紮穿男人坐在椅上的大腿/根,森冷目光充滿威脅:“說吧。”
施橋剛回複完消息,視線一轉,連祁辛背對著自己,手臂伸長,正從僵直的細得骨頭凸出的手上取下一個巨大的黑色喇叭。
他的心跳猛然加速。
但男人並沒有動,陰沉目光看著連祁辛,驀然竟勾唇一笑。
方才問話時他也十分配合,隻是表情始終如僵屍般僵硬,這一笑之下,施橋才發現,他下半張臉的輪廓和那個心理教室裡帶著兜帽的教授一模一樣。
“你命令我讓你們通過試鏡,”他看向施橋,漆黑不見底的眼中突然露出倨傲憐憫的神情。“可實際上你們根本不需要。”
“他是天生的神。”
“謝謝,”連祁辛笑著打斷:“還要說什麼嗎?”
施橋筆直地站立,居高臨下:“你想說什麼?”
在他的氣勢下,連祁辛乖乖閉上嘴,但男人卻不再說話,當拿下那個喇叭,他就像失去了所有精氣神的植物,肉眼可見地快速枯萎。
那喇叭口朝著施橋,黑洞一般吸納了所有的光,深不見底,幽冥暗穀般,好似另一個詭異的世界微微打開來的入口,吸引著人往裡麵走。
施橋先一步轉身離開房間回到走廊,下一秒,他腳下的地板開始劇烈起伏,視野可見,所有平直的邊緣線都開始彎曲,從頭頂到腳底,一切在往內收攏的同時,一應細節和裝飾都開始融化。
小樓震蕩不安,而透過窗,另一棟樓也若隱若現,這些建築仿佛都在壓縮自身,慢慢往一處靠攏。
手機響了。
【sv-朱義:橋,我們這邊出事了!】
施橋飛快在隊裡發出一條消息,撐著身後已然微微發熱的牆壁躍起,一襲白衣帶風落在還沒反應過來的鄒翔身邊,抓著他的手腕頭也不回,循著長長走廊衝樓梯口的方向跑去。
而連祁辛跟在身後,餘光裡,施橋下意識注意著他的身影。
地板發燙,腳下打滑,台階邊緣已經融化掉九十度折角,變成瀝青鋪就的斜坡。瀝青黏腳,他們又不得不在越來越陡峭的坡上前行,鄒翔越急就越腳滑,施橋拉著他的手越來越用力,手腕都被他捏出清晰紅印,痛得鄒翔沒有死死皺在一起,卻不敢吭聲。
這時,連祁辛主動伸出手。
他彎著眉眼,拉著鄒翔另一隻手,牢牢抓著手腕不鬆,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施橋的壓力。
被兩個人人拉著的鄒翔也終於跟上節奏。但就像兩個電影鏡頭裡的世界正在往一處融合,那一棟樓的牆壁已經穿過高高的平台,重疊在一起。
朱義領著一行玩家的身影逐漸清晰,似乎正並排和施橋他倆跑在走道裡,遠處心理教室的大門敞開,隱約可以聽見裡麵閆一一的叫罵和另一人拉高了的聲音:“你看,啊!那裡是不是一道門!”
“媽的!老娘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