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隊裡,尋隊坐在刑斌位置上,咪著眼睛看著他,對他的晚歸表示有一種疑惑。
“您這是要跟我對調工作崗位?尋隊,我這升職快了點哈。”刑斌打趣。
“那就先請隊裡撮一頓,你這晚的不是一點了哈,還順帶剛子也一起晚。”
“是是是,這一路上,剛子總給我說介紹女朋友,我這也是心裡著急,我們倆說著說著一不留神就耽擱了好幾個紅綠燈,下不為例。”
“扯淡邏輯,說正事兒。這一陣兒你也知道,展開夏日整治,除了打雙搶打黃打黑,還要清理積案,人手真的緊張。這個案子是你休假那天發生的,初步定性是入室搶劫傷人,湖濱小區,1幢3001。這種住宅區高層的入室盜竊案,好幾宗了,都掛著了,加上這宗是共5件案子了,而且這次還行凶傷人。受害人傷不算重,主要是臉給劃傷了,也受了滿大的驚嚇。經過治療,現在生理心理都慢慢恢複,可以進行詢問,剛子勘察過現場,技術組做了取證,小區錄像、物業筆錄資料都有,齊齊的活兒。監控錄像裡有個案發時間點附近,從小區爬牆出去的家夥,拍得清清楚楚,已經發協查通報了,稍微跟跟就能結案了,簡單不累,剛子你們倆,抓緊。”
剛子調了檔案,“現場鞋印和前幾宗盜竊案現場鞋印是同一個人,技術組的分析這家夥大概175-180CM,這一次治安監控拍的很清晰,算是露了臉。”
案情看似並不複雜,湖濱小區,算是一個高檔盤子,受害人胡女士,31歲,家庭婦女,丈夫從事醫療器械銷售,常年在外跑,案發當晚出差在外。凶手夜晚潛入行竊,驚醒胡女士,遂行凶逃竄,胡女士忍痛打電話到物業呼救,當時失血比較多,救治還好及時,臉上、手上、肩上、身上都有刀傷,無生命之虞,隻是受驚過度,情緒一直不穩定,一直未曾筆錄。
“我也還是得去看看現場。”刑斌對剛子說
“必須的,你先過一遍資料,我們先去醫院做個筆錄,回來再去現場,你再仔細掃描一遍,看能嗅出點彆的啥,對了,昨天我陪受害人丈夫回了一趟現場,讓他粗略點了點家中的貴重物品,一樣沒少,就是一直沒找到他太太的車鑰匙,去地庫看過,車也還在,估計當時太混亂不知弄哪兒去了,後來又回家在櫃子裡找了把備用鑰匙。”
技術組的現場取證報告很仔細,腳印(赤腳踩在木地板上的印跡)、鞋印,主要在臥室采集,客廳裡因為救援時太混亂,無法做有效的采集、臥室拖鞋裡的組織殘留物、血跡,枕頭,床單、牆壁、梳妝台、毛巾、紙巾凡濺染、擦拭帶上血跡的都依依采集。
還有臥室、大門指紋,目前可以確認的比對結果是受害人胡女士的血樣、指紋、拖鞋組織殘留物,其餘待查。剛子對物管、保安的筆錄報告,基本還原案發後過程。
值班保安在接到胡女士求救電話後,呼叫了夜班的同事,一邊打電話報警,一邊跑步過去,坐電梯上樓,整個過程中,沒有遇見過任何人。
電梯監控在那段時間,隻有保安乘坐電梯的記錄(其實刑斌在想,傻子也不會三驚半夜的作案,被人發現後還能淡定的等電梯),倒是小區外湖邊綠道的治安監控,還是很清晰拍到案發時間點附近,有人從小區靠湖邊臨綠道的牆爬出來,飛快的跑了,無意外就等協查通報結果了。
“醫院離局裡就三站路,我們且坐11路吧。”刑斌起身就走。
熙攘的人群讓刑斌感覺這座城市的活力,一路慢慢走著,心裡充滿了疑惑。
剛子看出來了,“我也一樣,采集到的不同血樣有三份,拖鞋裡的組織殘留物,同樣有不同的三份,我當時在現場臥室,看見有兩雙拖鞋,明明一個人在家睡覺,臥室裡有兩雙拖鞋,這是什麼情景劇,說不通啊。”
其實,刑斌見過有一種算是潔癖的居家做派,廳裡的拖鞋隻在廳裡用,出陽台,得換上陽台使用的拖鞋。
進洗手間,同樣的,換上洗手間裡拖鞋。
進房間,更不用說,每間房都有專用的拖鞋,可能這是一種強迫症,胡女士要有這種潔癖,那臥室裡應該一直就放著她和她丈夫的拖鞋。
“如果在房和廳還有陽台上都有拖鞋做為屋子裡不同區域使用,的確有這人家裡會這樣做,我有經曆。”
“有這樣的存在?不對,現場的情況完全不一樣,除了洗手間裡有一對拖鞋。我想是洗手間經常會有水,很多家庭會在洗手間門口放一塊地毩吸水,避免從洗手間出來,踩得到處都是水,估計洗手間裡多放一對拖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也可能是專門穿著洗澡用吧,其他房間裡陽台上,都沒有,最重要的,是拖鞋裡的組織殘留物,有三種。”
病房裡受害人丈夫也在,案發後連夜從外地開車趕回來,一臉愁緒。
毛會得,胡女士丈夫,瘦且高。從事醫療器械代理,一年365天,得有300天在外地,對於湖濱突發的案子,有一種極大的心理歉疚。
“他認為如果那天他在家裡,一定不會發生那樣的事,就算有小偷進了屋,他也不會讓胡女士受到一絲傷害。”剛子小聲說。
刑斌注意的瞧了瞧毛會得,那瘦削的體格和身板,麵對一個持刀的凶徒,真心懸。他們表明來意,胡女士包裹著臉,情緒雖然低落,但還是可以接受詢問。
剛開始的問題,循例比較官式化,從什麼時候回家、回家時有留意與往常不同的異樣、幾點睡覺、門窗是否鎖好,夜裡有沒聽到一些異常的動靜等,一問一答,完全流程化,胡女士當天也是如常化的居家、出門、購物、作息,沒有絲毫可以牽附案情。
“你睡覺時,手機放在哪兒。”
“放在床頭啊。”胡女士想都沒想。
“你怎麼被驚醒的?”
“我睡覺本來就淺,聽到響動,睜開眼看見有人。”
“凶徒的樣貌特征能說一說嗎。”
胡女士似在思考,又似在回憶,“我記不清,晚上黑乎乎的,我也看不清。”
“嗯,烏燈黑火的,看不清樣貌也正常,我能想到你當時的恐懼,不過你能依稀看出他的一些特征嗎?比如,大概的身高,又或者體型感覺壯碩還是瘦弱等等。”
胡女士依然思考回憶狀,“沒有,什麼印象都沒有,我就是害怕。”
刑斌能理解,在黑夜裡,一個女性,在睡夢中驚醒,遭到凶徒襲擊,換作男生也未必能有什麼特彆印象,除了驚慌還是驚慌。
“你看清楚他有凶器嗎?”
“不知道,我就大叫......,然後......,我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