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斌示意剛子,他在警校一直是中長跑的佼佼者。
“我嗎?”
“是的,滿身技能,豈能不讓你發揮。”
剛子先試了試跑一層樓,5秒,“我這速度可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水平啊。”
“不急,這樓30層,我沒要求你勻速估計也保持不了勻速,這樣不科學,求證不了我們想要的結果。”
刑斌讓剛子等電話,自己乘電梯下到地庫,數著步數出去,循著保安的指引來到牆邊,遙控剛子起跑。他相信這是一個簡單的入室行竊傷人的案子,但是,胡女士對整個案發的的經過,一定做了隱瞞,這是他想也必需知道的。
剛子喘著大氣跑過來,“不行了,老多時間沒練,不複當年了。”
刑斌看了看表,7分09秒,“你從入口還是出口跑過來。”
“出口。”
“慢慢走回去,上樓從入口再跑一次。”
第二次成績,6分43秒。
“不錯了,從地庫出口出來這位置,按步數算了算,繞一繞得有1000米,如果從地庫入口過來,大概得800米。”
“那貨怎麼那麼二了,這沿著牆根兒,哪不能爬出去啊,非得跑那麼遠才爬出去?”
“這小區的設計,地下車庫入口都正對湖邊,出口正對大門臨街的大道,小區臨湖牆外是休閒綠道,那時間點肯定沒人,而且我估計他是從哪兒爬進來,就從哪兒爬出去,人慣性都選自己熟悉的路。”
以剛子這個跑步成績,雖然不算好,但若以普通人的跑步速度,應該是達不到剛子這個水平,無論如何7分鐘以上是必須的。
在保安的筆錄裡,胡女士的求援電話大約在淩晨2:43,治安錄像裡,爬牆的人,時間點在淩晨2:39,這有4分鐘的時差。如果因為恐懼、慌亂直到情緒穩定,自己簡單止血再打電話,這個時間差勉強合理。
可是按剛子跑下來的時間算,嫌疑人可以確定是從2:32或更早的時間,就已經奪門而出,這個時間差近10分鐘,有點過了。
還有一點,手機在床頭,她是拿著手機走到了廳裡,刑斌在房間裡打開手機看過,滿滿的信號。
刑斌和剛子來到臨湖的綠道,有人夜跑,有人散步,還有小情侶談情說愛,隻不過稀稀拉拉,小區的圍牆並不高,大約2米,如果健步上牆翻越過去,不會超過3秒,誰也不會注意到,刑斌瞅瞅表,快9點了。
“這邊一段的錄像看到什麼時間段。”
“案發前後兩小時。”
“可以再把時間段放長一些,現在這會兒9點,嫌疑人不會太早來這兒,雖然爬牆隻是一眨眼間的工夫,但怎麼也要挑人少的時間畢竟這是在作案。”
“O的,從8點往後唄,他要是從這兒爬,什麼時間潛伏進小區就清楚了。”
“爬牆出去後的治安監控,也儘量都過一過,沒準兒跟著監控我們就順著摸過去,就此拿獲。”
“你想多了,倚著治安監控就能破了案,我們得失業了,後邊兒也看了一段,跑過臨江大道,就閃進了批發市場消失了,那邊有一條破巷子穿出去是一片拆掉的老小區,無影無蹤了。”剛子哈哈大笑起來。
刑斌跟剛子一起理了理思路:
一:筆錄時,胡女士肯定有所隱瞞。
二:初步推斷,嫌疑人從小區外爬牆進入,通過電梯或走火通道上頂層再上樓頂,不過可以推定為走火通道,因為通道裡沒有監控。
三:從房間家具的整齊程度看,打鬥不算激烈。
四:嫌疑人在身高、力量有絕對製服受害人的情況下,還是動了凶器。
四:在嫌疑人使用了凶器的前提下,受害人的傷情並不嚴重,即便胡女士練健美瑜伽,也不具備和持械嫌疑人對等搏鬥的能力,成年男性和女性在肌肉力量上,沒有可比性,除非女生受過專業的訓練,胡女士顯然不是。
五:求救時間點,由監控所知到他們求證的結果,這個時間差過長,傷雖不嚴重,但畢竟在失血,這可是性命攸關,成年人必備的常識。
”那麼,倒序推一推,胡女士確定是隱瞞什麼。”
是的,可以肯定,但她究竟會隱瞞什麼了。家裡失竊,而歹徒又持械行凶,自己也身受五創,雖不致命,但若一直失血,得不到及時的救治,那就會危及到生命。為什麼?
凡事皆有由來,從沒無緣無故的愛恨。
刑斌跟剛子講了一個故事。
刑斌是跟隨父母的工作調動來到這座城市,在來到這座城市前,他整個小學階段都在內地的一個小城市。
小城市嘛,比沿海開放城市落後,特彆是經濟,除了機關單位有穩定收入,國企都麵臨下崗。
可那時偏偏出了個爆炸性的案子,當地監獄的一個看守,居然受了一個在監刑事犯的蠱惑,盜竊了槍支,在值班的時候,殺害了同事,攜同犯人一起越獄。
當然,他們並沒有逃掉,監獄組織追擊,在距離監獄不遠的江岸邊上,經過激烈的交火,將二人當場正法。
整個監獄和公安係統,都大為震驚,監獄震驚的是居然出了這樣的敗類,同時也檢討監獄安監製度,杜絕類似情況的發生。
公安震驚的是,那位在監刑事犯,也隻是個工人家庭,父母已經下崗,他因為喝酒持械傷人致死,判了無期。一個無權無勢也無錢的三無人員,究竟能許下什麼樣的利誘,讓一個獄警甘冒死罪,殺害同事,助其逃獄。
反複的調查、走訪、問訊相關人員,終於還原了一個讓人無法相信的原因。
該獄警和犯人起初並無交集,一個偶然的機會,犯人的妹妹來探監,姑娘長得漂亮,小夥子一見就動了凡念丟了三魂,被犯人這種老油條一眼就瞧破了心思。
然後借各種機會接近他,許諾隻要他能協助逃獄,他出去後一定讓妹妹嫁給小夥子。就這麼個利誘,八字還沒有一撇,算是個什麼事,可居然成立了。
“我覺得就是一個故事吧。”剛子說。
“故事來源於生活。”
“人的腦回路可能有時候不能用邏輯來分析。”
“是的,也許就是一種執念,讓人覺得這事一定得做,小夥子看上了姑娘,一定要娶這姑娘,一定得協助犯人逃獄。”
“那你看胡女士是有什麼執念嗎?”剛子歪著腦袋看著刑斌。
“不知道,可能我是有執念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