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珺 一飲一啄,莫不天定(2 / 2)

朕不登基 花铖 4026 字 2024-03-30

“她命不好,做了奴婢卻又頂撞主子,出言不遜,在宮裡那種地方注定是活不久的。你也不要太掛在心上。你可能是真的不記得了,你長大後,因為你死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她這一個。”

他安慰人的話說的極好。

楚鬱被他都安慰的愣了一愣。

愣了半刻,才恍惚著笑出了聲。

“我想起了綠蕪來了。”許是為了報答他,楚鬱點出了一個他十分介懷的名字。

葉隅清精神一振。“這可要好生講講。”

“桑問本姓謝。當年抄家時,她年紀大些,充入了掖庭。她的胞妹年紀小,被送去了教坊司。我心中有愧,便著人去找尋她的妹妹。”

“綠蕪是桑問的妹妹?”葉隅清的神色立時變了,看楚鬱的眼神就如同要在他身上掏出個洞來,“你這就不合適了。你怎麼能連累綠蕪的親姐姐慘死宮中。你、你太過分了!”

“她的妹妹叫謝靈珺。”

葉隅清收了口,麵色緩和許多。“這和綠蕪有什麼相乾。”

“靈珺幼時雖長在教坊司那等不見天日的地方,卻也有一知交好友。隻是我帶走靈珺時,她那個朋友,已經被賣給了一個尋不出蹤跡的富商。直到前些年,綠蕪掛了牌。靈珺立刻認出了她來。所以,我同你搶走了綠蕪。”

楚鬱看向了葉隅清,看著葉隅清的麵色變了又變,最後停留在一個可以說是苦澀的表情上。

“一飲一啄,莫不天定。”楚鬱淡淡笑了笑,隻是眼睛裡一點笑意也無,“你當初怨恨我,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一切的確因我而起。”

葉隅清卻麵色古怪。

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那靈珺如今豈不是要二進教坊司了。”

楚鬱摩挲著手中的棋子。

“我問過魚信鷗。靈珺不知所蹤。而且我似乎想起來了她的下落。”

“綠蕪呢?綠蕪也不知所蹤?”

“沒問。”

“你!好吧。那你倒是說說,靈珺去了哪裡?”

“不能說。”他諱莫如深,低頭看他的棋局。

楚鬱今日的談興太濃,頓了頓,也不管葉隅清是否願意聽。便繼續講了起來。

“當年我撞柱昏厥,父親說是我身邊的護衛不中用。尋來了張瀧作我的護衛。那個家夥被帶進宮裡的時候,還不到十四。說是什麼劍道奇才。什麼奇才啊,成天不是在流鼻涕,就是在拿著袖子搓鼻涕。啞巴似的,張嘴隻會說點語氣詞。後來陪我讀書的時候,衝撞了太傅。叫太傅按住了和我一起進學,才學會了點人話。”

“這人我聽說過。如今下場也不怎麼好啊。”葉隅清咂吧著嘴,“估計也活不了幾天了。”

楚鬱緩緩吐出一口氣。

“是啊。他沒有跟對人。”

——

‘老師,這個皇帝,今生,我是不會再做了。等到懷璋登基,我身邊的人自然都是不能善了的。張瀧雖是你的半個學生,但你也沒能將他教導得靈活些。如今還是個性情剛直的一根筋,活著早晚也是要鬨出事端。便叫他隨我去了吧。’

‘這所有人中,唯獨靈珺,我實在舍不下。老師早些告老致仕,將她帶走吧。也不必一定要許配什麼好人家。嫁錯了兒郎,再落得個抄家斬首的下場,也是荒唐。’

‘你假死脫身,隱姓埋名。身邊有張、楊這等高手相隨,做個隱世的富家翁,一樣喜樂一生。不必這樣自尋死路啊。’

‘我不死在懷璋眼皮子底下,他是不能寬心的。當年殺嚴世瑞的時候,本來是個脫身的好機會。隻是變故陡生,到底是錯過了。如今,是時候結束了。我乏了。’

‘早知如此,你我何必師徒一場?’

‘都是學生不好。’

‘唉。’

王攸這一聲長歎。恰如正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