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清予平靜得過了頭,好似一個寫好程序運行的冰冷機器人:“我沒說要嫁給你。”
“多大點事兒啊,我倒插門不就行了,現在都21世紀了,我也不封建迷信,但有一點,以後有了孩子,得隨我姓。”
席清予:“那你大男子主義挺嚴重的。”
兩人的動作一致停下了,在黑暗中眼神對視,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連感情都沉重了。
微光打在戚珩臉上,半張臉隱匿在陰影中,朦朧的感覺飄渺不切實際,戚珩在他身邊好似隻是一場他的夢:“戚珩,跟我在一起,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這個話題份量有些深沉,但戚珩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兒:“那一定不是我的問題,我身體這麼好,要身材有身材,要力量有力量,每天那麼賣力,不可能造不出小孩兒?”
席清予:“……”自戀到一定程度真的很難忍耐,想打人。
“一定是你熬夜、吃外賣、玩兒手機、天天打遊戲造成的。”
“我就說你得聽我的話,我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你偏不聽,現在好了吧?我兩以後都得斷子絕孫了。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是那麼膚淺的人,你生不出孩子我也不會嫌棄你的,隻要你以後對我好點。”
理智告訴席清予,戚珩在pua他,但感性傳達給他的又是溫情。
男生眉眼間笑意闌珊,那洋溢著旖旎的笑容讓席予清都快恍惚了。
“戚珩,你以前……好像不愛笑?”他記得戚珩以前不愛笑,至少在十八歲之前是,那時候的戚珩表情又冷又臭,對誰都一副惡貫滿盈的嘴臉,是最讓人頭疼的問題少年。
聞言,男生臉上笑容更甚,不知收斂的露出尖利的虎牙,發絲都是張揚自信的:“以前害羞,現在無恥。”
十八歲以後,卑微討好的變成了戚珩。
“Why do nice people choose the wrong people date?(為什麼好人會和錯誤的人在一起交往)”[1]
“We accept the love we think we deserve.(我們隻接受自己覺得相配的愛情)”[2]
晚上賀舟喊了網吧的幾個人去吃飯,店裡除了席清予他們就還隻剩下一個林子凡。
“你先去吃飯吧,我們先看著。”
坐在前台的林子凡抬眼淡淡的掃了席清予和戚珩一眼,表情陰晦,語氣也涼颼颼的:“你們先去。”
態度有夠冷的,不過他的冷同席清予不一樣,林子凡是陰惻惻,令人不寒而栗,席清予是拒人千裡。
戚珩帶著席清予離開,兩人身體貼得極近,手肘碰撞間並無一絲違和。
餘光往後瞟了一眼,眉骨緊湊,心中隱隱感覺不對勁兒:“他在這兒多久了?”
席清予對林子凡並不了解,隻知道他性格陰沉,話不多,平時交代的事兒也不拖遝:“三年了吧,我爸媽去世之前就在這兒工作了。”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戚珩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但他總覺得那個林子凡看席清予的眼神粘稠又陰邃,像是淬滿唾液的毒蛇。
“沒事。”
在兩人走遠之後,身後的男人警惕的掏出手機,將相機放大到隻拍攝一個人的背影,連著幾次哢哢,屏幕裡赫然出現身穿淺綠色棉服的身影。
他的手指撫摸著冰冷的手機屏,顫巍巍的手指輕點在背影的後腦勺、腰肢、雙腿、乃至全身各處。
眼神迸射出詭異的下流。
外麵的雨停了,但蕭瑟的風還是鼓鼓的吹舞著,刮在人臉上,帶來肅殺的寒意。
戚珩將圍巾圈在席清予脖子上,幫人遮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眼睛看路。
戚珩做飯手藝一流,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會的,席清予跟他在一起,隻需要當個嗷嗷待哺的廢物。
廚房裡忙碌的身影,落在席清予眼裡有股莫名的溫馨感。
戚珩穿著圍裙,真有一種賢妻良母感,就是難為人一個一八七的大男生穿著碎花圍裙了:“看著我乾嘛?誇我賢惠?”
放在桌上的手機閃了兩下,是戚珩的手機。
席清予無意識瞟了一眼,一隻遒勁有力的手就迅速奪了過去,動作快得有些心虛,但席清予還是看到了發消息的人,一板一眼念出聲:“張蘭。”
那個人席清予熟得不能再熟了,酒駕撞死他父母那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