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著門,卻無人來應,我喊了喊:“有人嗎?”卻沒有人回答。現在是周末,他不會不在家吧。
我掏出了手機,拿著那張地址條,對照著一個數一個數地摁下去,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聽見那邊兒“喂”了一聲,我才喊了:“大哥,是我,我是小莫啊。”
“小莫……”那邊兒來了這麼一句,貌似已經忘了我是誰了。
“我是那個家教啊。”我提醒他。
“是小莫啊,有什麼事嗎?”對方很客氣地問道。
“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啊,他好像不在家啊。”我斟酌著說道。多餘的話可不能說,要是被我的學生知道了,心裡一定罵我事兒多呢,我跟他的關係要改善可就遙遙無期了。
“他一個人住的,為歡他脾氣不好,希望老師能多多擔待。”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他不開門我能有什麼辦法。通完話後我又舉起手敲了敲門,希望能打動那位叫為歡的同學。
“為歡,開門啊,我是你的家庭教師,我是來給你補習的,你讓我進去啊。”我在門口鼓勵自己要耐心行事,拿出一個長輩的素質來,正打算持久作戰的時候,門居然開了,我露出一個笑容,儘全力試圖讓自己笑得和藹可親,他冷冷地看著我:“說吧,你想乾什麼?”
他抱著臂站在門口,高高瘦瘦的他把整個門都給堵著,不留一絲縫隙,臉上的表情也可稱之為不耐煩了。
我想乾什麼?“我沒想乾什麼,我來給你做家教,補習功課。”我舉了舉手中的語法書,希望他不要這麼抗拒我。
“上一個家教好像也是這麼說的,我不忍心看他跑來跑去的,就打了他一頓,現在還在醫院裡歇著呢。”他語氣淡淡地,甚至都不屑於看我。
這句話明顯管用,惜命的我立馬就往後退了一步,兩手抱緊手裡的語法書,規勸他:“是這樣嗎,但是好孩子是不應該這麼做的,”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卻發現他的臉色好像更難看了,我祈求一般道:“你就讓我進去唄,我沒有惡意的,教完就走了。”
聽了這話,他抬高了頭,側過臉,緩慢地說:“你走吧,以後也彆來了,再來信不信我找人輪了你。”
我就是一個鄉下姑娘,沒經過這種陣仗,立馬就磕磕巴巴妥協了:“那……好吧,我……不來了,你,不要衝動。”
他似乎也很滿意,點了點頭轉身回屋了。我在原地懊惱不已,想起了他父親麵試我的那天。
根本都不在意我的教學水平,也不問我的名字,不關心我是不是騙子,甚至都不告訴我我要教的學生的名字。此時此刻我才領悟到,隻要是能突破他的這層防線,進了那屋,無論是誰都行啊。原來從前的那些家教,根本就一個字都教不了。這真是把錢往水裡扔,眼睜睜看著它們打水漂。
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況我還收著錢呢,怎麼好意思就這樣一走了之,如果可以,我也想發一發脾氣,至少應該對著為歡同學吼兩嗓子,好好教訓教訓他,讓他不要這麼得意,他有什麼好得意的,一個不良少年。隻可惜我這個人沒有什麼脾氣,隨便亂翻臉也不符合我與人為善的原則。而且他還隻是一個小孩子,我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麼啊。
不得不說,如果阿Q有傳人,我也算一份子了,他可以安心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