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著眼睛高興喊道:“舒服!”
說話間,他要提著褲子走開,摸索自己的褲腰帶的時候,怎麼也沒有找到,奇怪地睜開眼睛,低著頭找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掉在地上的褲腰帶,發現一隻雪白的手從旁邊伸出來,手上就是他沒有找到的褲腰帶。
他伸出手去接褲腰帶,笑嗬嗬地說:“謝謝!”
他說著,抬起頭來,打量給他送褲腰帶的人。
這個人穿著白色的交領裡衣,半長不短的雪白色的頭發柔順地落在胸前,麻布帽子像縫在頭上一樣牢牢套住額頭和臉頰,眼睛藏在帽子底下的陰影之中,露出來的皮膚跟衣服一樣雪白,唯一有顏色的嘴唇鮮紅如血,緩緩勾起,似乎即將咧開作為回應。
隻看笑容,麵前這個人似乎非常友好。
醉漢迷迷糊糊的眼睛分辨率不高,怎麼也看不出來對麵這個人的臉是什麼樣子,他努力地瞪大眼睛,還是看不清楚,就往前湊了一下,哭喪棒人不喜歡這種距離,往後輕輕一飄,就遠離了他,他愣了一下,差點撲在地上,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可能過於親近了,嘿嘿笑了笑。
“不好意思,”醉漢撓了撓後腦勺和頭發,用雞爪似的彎曲的油膩膩的手指對哭喪棒人招手,非常熱情喊,“小兄弟,彆跑啊,我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喝酒?哥哥家就在這裡,帶你回家去喝酒啊!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啊。”
他說著,突然蹲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我好慘啊!喝酒都隻能一個人啊!嗚嗚嗚——”
哭喪棒人遠離了他,哭得這麼慘烈,心裡這麼難過,沒必要再折磨他了。
醉漢哭完了,睡在地上,都沒想到要自己回家去。
但是他在做夢的時候,迷迷糊糊想,不對啊,正常人的鼻子不是應該在帽子底下嗎?為什麼我沒有看見那個人的鼻子?他沒有鼻子?
醉漢猛地一激靈,從夢中醒來,大驚失色,冷汗沁濕了後背和衣服,渾身上下起了雞皮疙瘩,連滾帶爬摸到了家裡的門檻,兩條腿軟得麵條一樣,直都直不起來,喃喃道:“彆找我,彆找我!”
他想起來了,那個人根本沒有臉,他看見的鮮紅如血的嘴唇,根本是強行裂開的皮肉的傷口!他看見的顏色是裡麵流出的血!
他醉得腦子都不清醒了,才會以為傷口是嘴唇,血液是嘴唇的顏色!
醉漢回到家就關上門,翻出發黴落灰的櫃子裡的香燭點燃,哆哆嗦嗦閉著眼睛求神拜佛:“救救我……”
插完香,他喝了很多酒,躺在地上睡著了。
哭喪棒人飄回了葬禮之中。
“大妹子,彆難過了,死人沒法複活。”
“是啊,你哭得這麼傷心,我們看了也難過呀。”
一群人圍坐在一起,說著就哽咽起來。
哭喪棒人站在他們旁邊,捂著臉,跟著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它哭著哭著蹲在了地上,看起來幾乎昏倒。
一個大嬸可憐它,以為它是太傷心了才會哭成這樣,隔著帽子摸了摸它的腦袋,輕聲溫和安慰說:“小孩子心這麼善哦~乖乖,再親近的人死了,也會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你們之前關係很好嗎?”
哭喪棒人靠著大嬸的腿,緩緩點了點頭。
大嬸雖然覺得它靠得這麼近還這麼冷沒道理,但也沒多想,看這個小孩子點頭都這麼小心翼翼的樣子,更覺得它可憐,想起自己家的小孩子,都是皮猴子,更可憐這個哭得快要昏過去的小孩:“乖乖彆哭了,大嬸給你買吃的,好不好?”
哭喪棒人隻是哭。
大嬸也不介意,絮絮叨叨安慰它,說起家裡的小孩:“你看,這個年紀,人嫌鬼厭的。”
大嬸看著照片,忍不住哭道:“可憐死得早。”
哭喪棒人抽出棒子敲了大嬸一下,大嬸昏迷過去。
【物極必反:過於悲傷的人被哭喪棒敲打會產生移情
死人不能複活,但哭喪棒人可以代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