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高疾行上前,“為何辰時呈報才到!”
“道、道上的……驛站都被毀了,我們一個又一個得換著來,每個都在半道上遇刺,屬下、屬下是僥幸逃脫。”地上的士兵強撐著身子道,被牧高扶了起來。
“邊南營可還好?敵軍有多少人馬?”嚴策寧在上首問。
“敵勢已被我們主將壓下,犯進敵軍約莫一千人。他們襲擊了夜巡兵一路往東逃了。被捕人數約三百人,敵軍傷亡約五百人,剩餘幾百人似乎正在趕往這裡。”
“一千人竟還敢在他祖宗的地盤撒尿!”
帳外響起洪亮的聲音,伏瑞怒氣衝衝掀簾進來,疾行而至,“將軍,我願親自領兵去攔截從邊南營來的西境毛子。”
此時衛筠跟著衝了進來,“將軍,我本是明日要去邊南營當值,出了這等事,就讓我去把他們都活捉回來。”
一千人其實遠遠不足以威脅四軍營,目前首要事情就是活捉那些人,問清楚來路。這次突襲來得蹊蹺,白瑪部四麵楚歌,哪還有餘力來唱著一出。
若真不是與白瑪部同為一夥,那就是內部出現的紛亂。
“伏瑞,你與衛筠調換一下,先前往邊南營。”嚴策寧又叫來牧高,“立刻快馬通知定東大營以及邊北營,注意各條道上馬車,就是行人也給我徹查。發出呈報再帶兵分隊守著前往定東大營的那幾條道,沒有命令不許撤離。”
兩位副將齊齊應聲,牧高與伏瑞一同出了營帳,牧高調了二營的分隊,一刻不停奔出四軍大營。伏瑞擬了戰報,命傳令兵快馬遞報,又備馬整隊出兵。
嚴策寧在兩人離帳後,吩咐衛筠,“你就在營裡候著,邊北營那有白瑪部的人往這趕,我去道上堵人,你時刻盯著營裡的動靜,一有異動,即刻通知。”
衛筠聞言愣住,嚴策寧作為統帥,理應鎮守大營,哪有他這個副將守在主營裡的。
“將軍,還是我去那堵人吧。”衛筠說。
沒想到嚴策寧態度決然,“不用。我的命令你也不聽了?”
“聽聽聽。”衛筠連點頭。
嚴策寧思忖片刻,又問,“宋軍師呢?”
“她?”衛筠不解為何他忽然問這個問題,“今早我在馬棚那見她在喂馬。”
“可有跟她說上話?”嚴策寧神情一如往常,可莫名讓衛筠感到寒意。
衛筠本是不想說,可嚴策寧問得認真,他又深知嚴策寧不會問毫無意義的問題,便開口道:“末將與宋軍師寒暄了幾句。”
他眼珠子飄了一下,“寒暄”這個詞也算適用吧。
“我們沒說幾句,她就心不在焉,說的話很奇怪,竟還對著我笑。不知她是碰見什麼神仙了,還是腦——”衛筠及時頓住,咽了口水,嚴策寧與宋顏樂的關係雖不算合,可現下這個情況說出這些話,顯得他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他改口道:“總歸今早宋軍師言行格外異於尋常。”
嚴策寧上前一步,“你們分開前,她可說了什麼?”
“沒什麼,都是些客套話,說是日後要向我請教如何處置軍務妥善。哦,還提醒我明日要去邊南營,要我去好好準備行裝。”
衛筠說完,看著嚴策寧一臉複雜的神色,也發覺有什麼不對,可卻想不出來是哪裡不對。
“她怎知你正好是明日去邊南營當值?”嚴策寧深眸微眯。
這問題一問出來,衛筠如醍醐灌頂。
四軍營每個將領每次輪三個月的值,邊南、定東、邊北各一個月。這個周期是不變的,可具體到哪一天,都是在臨行前一天對麵將領做好準備發信來對接的。營裡物資都差不多不需要多做準備,故除了從驛站出來的傳令兵與要出發輪值的副將本人知情,其餘人都是當天才能得到消息的。
而宋顏樂卻提前得知了。
衛筠狠狠地拍了腦門,因為自己昨日已經告訴嚴策寧這個消息,平時宋軍師、宋軍師地叫,兩人都是自己的上司,他下意識以為宋顏樂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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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外頭這麼大動靜?”宋顏樂坐在一張小案幾前,手上捧著兵書,聽著外頭兵甲相撞,步履匆匆的動靜。
喬越霽正好從外頭查探回來,“說是邊南營遇襲,有逃兵正往這處趕,”
宋顏樂聞言直起身,臉上一陣驚愕,“邊南營怎麼會遇襲?”
喬越霽搖首:“不知。剛得到的消息,邊南營活捉了約莫三百多俘虜,但全趁人不注意咬舌自儘了。”
“死士?”宋顏樂垂下眸子,又低聲問喬越霽,“此時各位參將都在哪?”
“伏瑞參將在去邊南營半道上,牧高參將去了定東大營主道上看守,衛筠參將留在大營裡頭守著。”
蘇晟在一旁問道:“嚴將軍呢?”
喬越霽:“正趕去邊北營的那條道上堵人,說是發現有白瑪部的蹤影,按照那架勢,敵軍是要跑進落安城裡。”
蘇晟發出疑惑,“可為何不先派衛筠去,白瑪部的人不算多,衛筠帶隻小隊也能阻攔,加之那裡有落安守備軍配合,他為什麼要親自去?”
宋顏樂有些不安,按照約定好的,目前形勢都是照正常發展,可為何邊南營會出問題?
“蘇晟,你不易遭人懷疑,去看看將軍是否真離開了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