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茬他遞了菜譜給宋顏樂,於是又開始另一茬,最後又開始訴苦。
宋顏樂認真聽了一半,最後重點放在——他有著大慶的血統還能在西境地盤開上館子,挺有本事。
店家聽宋顏樂這麼說,駁了她,聲情並茂起來“祖上留下來的,姑娘不知。就咱們西境這統領闞沙爾,今年不知把錢都花哪去了,周邊一些個不知名的小部落漸漸起勢,也不出兵管管,我這好歹是在大境鬨市,近幾個月掙的錢都少了好幾把,生意都不好做。”
店家從小在西境生活,聽不來大慶話,全程都用西境話侃侃而談,聽得喬越霽雲裡霧裡。
宋顏樂丟了菜譜給喬越霽讓他挑。
她在店家的話裡抓到有效信息,闞沙爾近來疏於管理小部落,各地小部落逐漸起勢。所以闞沙爾正在準備什麼,目的還尚未明確,據她分析,隻能猜到統領分不出兵力除掉那些小部落原因有二。
要麼是他正勤加練兵,投入大量銀錢用在造兵甲武器等,準備開場大戰;要麼就是已經改了進攻策略,正在進行試戰。
宋顏樂突然想到了什麼,問:“白瑪部是不是在十年前才氣勢的?”
店家點了頭。
難怪她少時在西境從沒見過這幫人,原來是個“後起之秀”,可烏日森又是怎麼跟白瑪部扯上關係的?
店家覺得自己耽誤太久,收了菜譜,轉頭忙去了。
宋顏樂就這麼想著,結果人就跟了上來。
樓館瞬間多了幾個壯漢,統一的黑衣,目標明確,正是朝著宋顏樂那桌走去。
這邊動靜太大,招了好些人的目光,宋顏樂無聲地歎氣。
不多時,烏日森的身影出現。
桌子是四方桌,他跨腿坐在了宋顏樂的東麵,與喬越霽來個了隔桌相望。
“……”
“主子有事叫我。”喬越霽不情願地從凳上起身,站到稍遠的距離候著。
宋顏樂是今早才醒的,在離開大慶那夜,烏日森說是讓她睡一晚,結果她硬是連睡了好幾晚。烏日森不知道給這麼一點藥能讓她這麼難受,還特意請了醫師給睡夢中的宋顏樂診斷,也沒診出個所以。
午時辦完正事一回來,人就不見,這才跟到這來。
他也不著急說話,就安靜地看著宋顏樂。
“既然來了,說說吧。”宋顏樂移開眼,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
烏日森挑眉,“姐姐真不記得了?”
他指的事曾經的往事。
宋顏樂不語,看著他。
烏日森:“那為何還願意相信我?”
宋顏樂言簡意賅:“為了利用。”
烏日森聞言一怔,輕笑一聲,卻也不惱,開口道:“舒離曾救過我一命,在我六歲時。”
宋顏樂有個疑問。
烏日森看出她的疑惑,繼續說,“我從小被一戶人家收養,遇見舒離那日是我滾下了山,受了傷,被她帶回家。你那時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還總纏著我要我陪你玩。之後我被接回去,你還會自己來尋我。”
宋顏樂覺得其中摻假,沒有興趣聽這個,說:“收養你的那戶人家就是白瑪部吧,你不是那的本土人,還會大慶話,所以你是怎麼坐到這個位置的?”
烏日森失笑,“準確的說現在這個位置不是我坐的。一個一個來吧,先說你的事情講完。”
“為何我會不記得你?”宋顏樂神情肅然,很不滿他此時的狀態。
“你們在兩年後便離開了那裡,我怎麼也找不到人。至於姐姐為何不記得,我也疑惑。”
宋顏樂垂眸,握著杯壁的五指發緊。
那兩年的記憶,她到底是怎麼忘記的?
她思索著烏日所言所行,卻不能讓她想起一絲一毫。
烏日森見她一臉苦悶,道:“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雖幫著闞沙爾做事,可絕不會害了你,更不會害你的母親。”
他語氣平靜卻又真實,宋顏樂轉念一想,說:“這話我信,其他暫說。”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忘卻了那段時間,千萬種猜測,她隻覺舒離是當時發現了什麼,為了不牽涉自己,故意讓自己忘掉。這個直覺的源頭來自於舒離帶著宋顏樂回到都城後的幾個月後,那時宋顏樂以與嚴策寧訂婚,舒離總叮囑她婚後就不再乾涉軍務,還怕她從小喊打喊殺慣了,嫁人後不老實。
那是她從未對宋顏樂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