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烏日森,“你的人有報上任何呈報嗎?”
烏日森冷冷說了聲沒有。
那昨日嚴策寧發現的那兩人呢?烏日森派人看得緊,卻沒有發現,那隻能說明這兩人本就是在這等著他們的。今日又把他們引到這來,怕是早有計謀。
嚴策寧顧不了這麼多,抄起一名小兵的刀,跟著一眾人劈門。
快點,他要再快點。隻求那夥人動作慢點,巫洛也被押在那處客棧,那麼很快就能找上宋顏樂。
烏日森本來看得茫然,可見嚴策寧突然如此著急便明白過來,怕是宋顏樂有危險。他號令所有人,能劈開的地方都去劈,門口擠不下,去各處窗子,勢必要辟出一條路。
午後天沉了些,喬越霽在客棧最隱秘的一間屋子裡,看管著巫洛。忽聞茶盞跌碎的聲,瞌睡乍沒,他示意外頭五六名小兵看著,朝著聲源處奔去,聲音像是從宋顏樂那間傳出來的。
門被撞開,吱呀作響,喬越霽心頭一顫,沒有人。雖然宋顏樂不打聲招呼就走的毛病他清楚,可這會兒眼皮子像是應景,跳個不停,他不覺得這又是宋顏樂皮了。
他不懂西境語,也沒有權,無法調動留在客棧裡的白馬部下。他拉來一名小兵,衝著宋顏樂的屋焦急說話。
小兵聽不懂,可他們受過烏日森吩咐要保護好宋顏樂,見喬越霽這副反應覺出有異變,迅速通知了各處守點的人動身尋人。
周遭霎時響起紛亂的腳步聲,這家客棧已被烏日森包下,今日沒有客人,那名小兵吩咐店家把所有門窗關上,不讓任何人從這出去。喬越霽奔回關押巫洛的屋裡,見人還在鬆了口氣,他咬牙逼問巫洛宋顏樂的行蹤。
巫洛佯作聽不懂的模樣,喬越霽讓一旁看守的小兵問,巫洛仍是一口否決,堅稱自己不知情。
越是如此越有怪,偏偏嚴策寧與烏日森都不在。待這座客棧被搜空了也不見人,喬越霽與白瑪部小兵做手勢交流,讓人去尋那兩人。
待小兵轉角出屋,整個人卻怔住,隨即一道血沫橫飛,血腥味彌漫,人倒在了門檻上……
這層樓最裡間,長廊上,宋顏樂額上冒著冷汗,頸前抵著刀,白衣上沾了血漬,站在眾人麵前,讓喬越霽都不知所措。
宋顏樂讓喬越霽退後些,她看看巫洛又用餘光看側後方的人,諷笑一聲,用西境語說:“被耍得團團轉呢。不虧是闞沙爾的兒子,在下佩服。”
坷屠咧嘴笑,是個十六七歲的男孩,他越是這副憨笑樣,眼裡暗含的殺氣愈發藏不住。
喬越霽臉上一抽,這不是個善茬。
宋顏樂此時雖看不到坷屠的神情,心裡卻明明白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這人並不是流言所說那般紈絝貪生怕死。六蛇部頭子威脅坷屠?現在都證實了,隻是傳言,而非事實。
難怪巫洛能起勢如此快,不被西境兵打壓反而愈發猖狂,原來是這六蛇部的頭子早就與坷屠沆瀣一氣,至於打的什麼算盤,宋顏樂還未覺出。
“過獎過獎,我看姑娘著急見我父親,我親自來接不是更快?”坷屠在她身後笑出聲。
巫洛被人放了出來,他扭動脖頸,問宋顏樂巫納被關在哪裡。
宋顏樂靜默不語,巫洛也不急,上前一步又問了同樣的問題。
宋顏樂幾刻前被人從後脖子打暈,這會兒臉色並不好看,她忍著不適,輕蔑地看人,“人在哪我可不清楚,巫洛大人本事高,自己去找找?”
巫洛咬牙,手中攥著的小刀往上,落在宋顏樂的臉頰……
門被徹底破開,嚴策寧第一個衝出去,卻又被利箭打回去,他提刀一下下地劈開飛來的箭羽,滾到牆角正好擋住身子。他隔著牆朝烏日森喊,“動作快點!”
說完不等人,自己沿路衝回客棧。及至客棧門前,見門窗緊閉就知出了事,店家與白瑪部的人都沒見過嚴策寧,隻當他是來住店的,一味地趕人,不開門。
嚴策寧繞過客棧,從後院馬棚翻進去,隨即將自己埋進枯柴堆裡,在黑暗中找一處孔隙,定睛一看,果然已經被人闖進來。
後院通向前廳的路,樓裡樓外,樓上樓下已儘數站滿黑衣衫的人。
這是後院,適才在前院聽屋裡的人語氣並無緊張,看來還不知後院發生了什麼,說明此人才至不久。
一人正好要經過此處,嚴策寧等候著時機,趁其不備,捂人嘴,打暈,拖到馬棚角落,扒了衣,用枯草遮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