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煩誒。”杭夏轉頭看他，眼睛瞪得圓圓的，像個生氣的豚鼠，“問題怎麼那麼多？你沒事乾嗎？”

江雲帆笑，“聊聊天嘛，同學，不要這麼高冷。好不好？”

杭夏輕睨了他一眼，他發絲零碎地半遮著濃眉，滿臉都是淺淺的笑意。人家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江雲帆這樣，她還真不好一直冷眼相對，過了幾秒，才認命地回他，“大橘帶我來的。”

江雲帆隨手一指，“是它嗎？那你可被它騙了！它是在給自己找免費飼養員呢！”

“？”

“它是我養的貓。”他說，“因為不喜歡家裡的山珍海味，就偷溜了出來，我找了它幾天了，今日才在這找著。我和你說啊，它可不是什麼沒飯吃的窮小子，人家隻是喜歡打野食，生性不羈愛自由。”

他笑出了聲，露出八顆白白的皓齒，望著杭夏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專騙懵懵懂懂的小姑娘。騙吃騙喝騙色。典型的渣貓。”

“……”杭夏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在他身上掃過。

“唉。在你之前，不知道多少小姑娘上了它的當。”江雲帆作勢搖了搖頭，一臉的可惜。

“那你為什麼不管好它？還放縱它以色／誘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貓咪。”

大橘好像聽懂了似的，停了進食的嘴，回頭對著杭夏就豎起了尾巴，邁著穩重的步伐過來，“喵喵喵”地叫。

“不是，你彆胡說啊。”江雲帆神情緊張又嚴肅，一把薅過大橘肥胖的身子，將它禁錮在懷裡，拍了拍大橘的腦殼，色厲內荏地說，“都是你這個家夥做的好事，敗壞我名聲。”

然後，又抬頭對杭夏道，“我是好人，和大橘不一樣的。”

“都是以色騙人，欺騙女生的感情，有什麼不一樣？”杭夏站起身拍了拍手，“比起你，我還更寧願給大橘騙。至少它不是人。”

“……”

她不喜歡人嗎？

江雲帆撫摸大橘的手霎時頓住了，整個人在悲傷的邊緣徘徊，他竟然比不上大橘更討人喜歡？

眼看著杭夏要走，江雲帆扛著大橘就追了過去。

對於江雲帆的行徑，杭夏是真沒辦法，這路也不是她家修的，她還真管不著江雲帆什麼時候走。

夕陽已經完全落了下去，彩霞染紅了天幕，鳥鳴響徹樹叢。小區裡的路燈一個個亮了起來，路上散步的老人孩子也更多了起來。孩子們瘋跑嬉戲，老人則是坐在長椅上搖著扇子閒談。

江雲帆顯然是這裡的熟人，老人們見了他，就問，“雲帆你又找貓啊？”

“是啊，王婆。我找了它幾天，還好今天你家明明看見了它在西區地下車庫周圍轉悠，告訴了我，否則我還真找不到它。”

“喲，我一直覺得我家明明就會闖禍，今天才知道他還會做好事？”王婆大笑，對著身邊其他的幾個老人抱怨，“小孩，就是淘氣的不得了。”

“王婆你就是平常沒注意，明明這孩子挺懂事的，平時沒少做好事。”江雲帆懷裡抱著橘貓，伸手強勢按壓住橘貓不斷踢腿掙紮的身子，擼順著它淩亂的毛，言笑晏晏道。

“但願如此，要是我家明明能有你一半，我也心滿意足了。”王婆笑。

周圍幾位也跟著道，“可不是，要是我家的有小帆這樣，我也合不攏嘴。”

“江家老太婆就是會養孩子。”

“她啊，可得意了，我都不想和她說話，最瞧不得她每天炫耀的勁兒。”

“人家有孩子當然炫耀。”

……

杭夏一邊走一邊聽著四周對江雲帆的誇獎，簡直是一頭霧水。江雲帆這看起來也不是不善交際啊，而且深得長輩喜愛，怎麼他那天就一副清高樣了？瑩瑩和知知為什麼又說他高冷？

杭夏想不明白，最後隻給他戴了個裝/逼的帽子，不過是臭男人討女孩子歡心的手段罷了。

臨近公寓，江雲帆還是跟在她後麵，杭夏轉身，“你乾嘛跟著我？”

“沒有啊。”

“這是我們公寓樓。”

沒跟著，為什麼和她來到同一座樓？馬上都要進電梯了，還說沒有？

江雲帆一愣，隨即拿出一張卡，在杭夏斥責的目光裡刷開了一樓那家小院子的門。

他舉起橘貓，對著杭夏搖了搖，“我奶奶家在這，我也暫住這兒，歡迎你有空來看大橘。”

說完，又歪頭對杭夏一笑，眼裡藏不住的戲謔。

這是怎樣的自作多情，才能說出跟著我這樣的話來？杭夏瞬間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再拿手將自己順勢掩埋，從此不再見任何人。

她不敢再看江雲帆，隨即捂著比火燒雲還紅的臉，強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一點點挪動腳步，然後趁著江雲帆不注意落荒而逃，隻一轉眼就溜得沒煙。

時時刻刻盯著杭夏的江雲帆怎麼可能看不到？

“哈哈哈哈哈……”

等確定杭夏進了電梯，江雲帆走到葡萄架下，再也壓抑不住心情，彎腰扶著木架就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