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瑩瑩道,“你這完全是自我內耗。如果喜歡,你就留下它,不過是小小一盆花,就是專門租個車回來拿它,也有我陪你。”
“……”
杭夏轉身繼續清理起油煙機。
蔣瑩瑩見說不動,也隻能恨鐵不成鋼。
從來如此,杭夏一直都是這樣德性。她明明喜歡的緊,可總要擺出一副不喜歡的樣子,自欺欺人地以為這樣絕情的虛偽,就能掩蓋住心底柔軟的一麵,讓人不得看她笑話,保護她那搖搖欲墜的自尊。
蔣瑩瑩已經記不清,杭夏到底扔了多少東西了,每次走的時候扔的絕,最後又背著人偷偷回去查看,在還好,她能趁人不注意又竊竊拿回家。要是不在了,她還黯然神傷。
既然這樣,何必還要扔呢?
蔣瑩瑩實在猜不到杭夏的腦回路。
作為杭夏為數不多的朋友,她也沒好意思拆穿杭夏,就慣著她這個小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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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垃圾的時候,蔣瑩瑩一個人提不了那麼多,杭夏便過去幫忙。
她右手端著薄荷,左手提著一袋垃圾,胳膊肘下還夾了兩隻玩具。蔣瑩瑩看了一眼,是上次吃燒烤時杭夏帶回來的。
杭夏吹噓說是她夾的,還送了她們一人一個。許知意直誇杭夏厲害,蔣瑩瑩當時翻著白眼,杭夏說的話她是一個字不信,她還不了解杭夏?
遊戲黑洞一個,就是小貓釣魚,她都贏不了,彆說其他技術遊戲了。
不過蔣瑩瑩也沒拆穿杭夏,含笑收了那小玩具。
現在見了那小白熊和機器貓,蔣瑩瑩詫異道,“這也要扔嗎?”
杭夏看了一眼肘下的玩偶,低低“嗯”了聲。
蔣瑩瑩一仰頭,痛心疾首道,“好吧,這是你的東西,你隨意,可不要後悔就是了。”
杭夏轉身出了電梯,腳步疾快,木著臉去了遠處的垃圾桶旁,毫不留念地就掀了綠蓋子,把手裡的垃圾袋扔進了桶裡。
又捏了捏玩偶,終於沒舍得把它們丟進垃圾桶,而是在一旁乾淨的角落尋了個照得見太陽的地兒,將薄荷和玩偶擺好。
蔣瑩瑩扔了垃圾回頭,她還蹲在那垂著頭在看。
“真舍得扔了?”蔣瑩瑩問,“這些天都擺你床頭,我覺得你很喜歡呢。”
“沒有什麼喜不喜歡的。”杭夏起身,“我一直以來的習慣,該扔扔唄,留在身邊對我來說,是個累贅。”
蔣瑩瑩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突然揶揄說,“你不會回來撿吧?”
杭夏一怵,指尖縮回進掌心,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怎麼會?你彆亂說,我哪次扔了東西撿回去過?”
次次都撿,翻垃圾桶比誰都狼狽。
蔣瑩瑩悄悄撇嘴,無語至極地瞥了眼杭夏通紅的臉,一把拽過她的手臂,“那我們回去吧!”
方才那一玩笑,讓杭夏被蔣瑩瑩嚇得六神失了四神,以為自己隱藏的秘密被蔣瑩瑩知道了,她借機覷了眼蔣瑩瑩,蔣瑩瑩正滿麵春風地拉著她,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
應該是她多想了。
杭夏在心底鬆了口氣,跟著蔣瑩瑩就回了屋。
來收房的是王平之教授的夫人,她照例看了一圈,稱心道,“我先生說房子租給你們的時候我還不放心,總覺得你們是個學生,可能任意一點,也怕遇見不愛惜的。”
“可江家那孩子一再和我們保證,我先生也覺得都是他的學生,你們肯定不是那樣的孩子。我才勉為其難地租給你們了,今日一看,他們說的不錯,確實是我小人之心了。”
四人連忙感謝,寒暄了幾句後,她們將鑰匙交給王夫人,拿了押金,開始往樓下搬東西。
外麵長空醉染赤霞,柔風綿延數裡,金色的霞帔潤澤全城,花香一動,便是一個夏天的結束。
杭夏費力地把書箱子搬出公寓,下午扔了的薄荷玩偶早已不見了蹤跡,身旁的蔣瑩瑩順著她發散的目光一瞧,悵然遺憾說,“被人撿走了吧。這裡小孩子和老人多,不論是玩偶還是薄荷,都有人要的。”
杭夏收回目光,回答道,“那挺好的。”
“但願吧。”蔣瑩瑩一放箱子,又進了電梯催促說,“你快點,王阿姨還在屋裡等我們搬完好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