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料還在地上滾著,鋁製的外殼在地板上滾動的聲響很大,咚咚咚的,很沉很悶。
那怪異的響聲一下下地拍在杭夏心上,讓她喘不過氣。
她的手指掐進了肉裡,草木皆兵地坐在床邊冷眼看著門口。
外麵似乎也聽到了屋裡的聲響,不敢動了。過了許久,見屋裡沒傳出來動靜,他又開始蠢蠢欲動,輕輕地開始推門。防盜鏈輕輕地震動了幾聲,那人又被嚇得放棄了。
但兩分鐘後,賊心不死的他又開始了。
杭夏顫顫巍巍地摸到手機,蹲在床邊,撥響了110報警電話。簡單地敘述完這裡發生的一切,警察那邊說馬上派人過來,但因為距離較遠,需要一點時間,囑咐她鎖好門窗,不論外麵發生了什麼都不要出去。
杭夏應了聲。
因為她說話聲音小,又有矮腳凳和防盜鏈咯吱聲遮蓋著,外麵心虛推門的並沒有聽到,還在繼續推著。杭夏怕對方在警察前開了門,便又拿起床頭的電話,給前台老板娘打內線電話,想讓她過來嚇走對方。
可老板娘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她撥了兩次,總是沒人接。
杭夏徹底慌了。
那人不知道從哪弄的房卡,門後的防盜鏈一聲聲細微地響著。要是再讓他弄下去,恐怕真的要開門進來了。
杭夏壓抑著跳得七上八下的心臟,身體裡的血液叫囂著四處奔逃,她身體空白,腦子卻異常清醒。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抓起一旁櫃子上的熱水壺對著伸進來的手就是狠狠地一錘,門外“啊”的一聲慘叫,條件反射地縮回了手。
杭夏迅速扔了熱水壺,將鬆了些的防盜鏈鎖緊,又推著矮腳凳過去,似乎還嫌不夠,她又將她目之所及的所有能移動的東西都抵了過去,後背死死壓在門上。
門外男人在一聲痛呼裡反應過來,對著杭夏的房間門就是發泄地狠踹,他忍著痛,聲音扭曲的駭人,湊近門縫低聲罵道,“臭娘們,你下手真狠,你彆讓我進去,否則我非要你哭著求我。”
杭夏咬緊了牙沒出聲,手指死死按在門上,拚命地大口呼吸。
他形如鬼魅的聲音粗的難以入耳,“你清高什麼?不會以為學了幾年書就了不起吧?還不是要嫁人?既然都要嫁給男人,嫁給誰不一樣?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杭夏嗓子發顫,“你做夢。蛆蟲就是蛆蟲,吃進去吐出來的都是肮臟。”
她厲聲說,“我已經報警了,你最好快點離開,否則你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報警?警察離這邊遠著呢。等他們過來,我什麼事乾不成?”男人得意的笑,“再說我又不是沒進過,去吃幾天飯再回來,我又損失不了什麼。”
麵對這樣沒有底線和驚懼的敗類,人們往往都沒辦法,隻會讓他們越發囂張。法律留給他們改過自新的餘地,對他們來說反而成了滋養惡性的溫床,越發肆無忌憚,道德淪喪。
杭夏沒應他,隻用背部抵著門,費儘全身力氣防著門外的動靜。
男人還在洋洋得意地說著,杭夏根本沒心思聽他胡言亂語,隻閉緊眼睛抵門。
男人見杭夏不搭理他,頓時沒了繼續恐嚇的興趣,大聲罵了句,“草你MD。”
就用力撞門。
空曠的走廊裡,這一聲聲的撞擊如驚雷一樣,撕裂寂靜的空氣,劃過夜色,餘音回蕩在每個角落裡。
杭夏感受著門外強烈的碰撞,背部被門毫無防備地撞壓,疼得她齜著牙深吸了口氣。
外麵男人囂張地還要繼續撞,不防後背突然一痛,整個人就遠遠地摔了出去。
對方踹人力氣用的極大,似乎是把全身力氣都灌注在了腳上,重若千斤。男人痛苦地癱在地上,短時間爬不起來,臉上的眼鏡也被甩到了幾米開外。他摸著後背,喘了幾口氣,臉疼得扭曲,狹長凶狠的眸子抬頭去看,可眼鏡不在,他隻能看得見一個高高的黑影。
“你找死嗎?”男人罵道,說完,又狼狽地在地上摸索,找了半天也沒摸到他的眼鏡。
江雲帆不急不慢地走過去,伸腳把地上的眼鏡碾了碾,眼鏡霎時肢解,鏡片鏡框再也合不起來。
他嫌惡地睨著趴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冷聲問,“誰給你的膽子?”
話一說完,對著男人的臉就是一腳,男人臉被踢得偏過了頭,血絲霎時也從嘴角流了出來。
他還不解氣,對著男人的側腰又加了一腳,“你怎麼敢騷擾人的?”
男人看著燈光下江雲帆通紅的眼,滿臉的頹敗,又聞見對方滿身的酒氣,破然大笑,“英雄救美?”
“也是個不被人看得上的可憐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