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過神時,馬車已經停了。
“到了?”沈妍有些緊張。
蕭珩昱一掀轎簾,“嗯,等前頭下了車,就該下去了。”
他拿起一個長條盒子遞給她,“拿好,弄丟了就把你抵在宣王府。”
沈妍小心地捧著盒子,“送的什麼啊。”
“入府就知道了。”
“入府就能打開了?”
蕭珩昱一臉無語地看著溫言,仿佛在看著一個傻子。
進了王府,沈妍才明白蕭珩昱的話。
此刻,她和蕭珩昱站在門口,正排著隊。
隻聽見前頭一聲招呼,“平南侯府,白玉雕花帶鉤一對。”
“禦史府,蓮花紋鏡一個。”
“宰相府,雕花金鐲一對。”
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等排到他們時,似乎所有人都想知道錦陽王府會送什麼,大家都停下了腳步,有些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沈妍規規矩矩地遞上盒子,蕭珩昱更是連看都不看一眼。
她不敢抬頭,隻聽到對麵的人喊道:“錦陽王府,祥雲玉如意一對。”
沈妍鬆了口氣,還好,不便宜。
蕭珩昱捕捉到溫言的小表情,有些發笑,她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麼。
還未進到宴廳就遇上了宋樾和沈翊二人,沈妍一想到今天可能要被下毒,一把將沈翊拉到無人的地方,小聲問道:“你知不知道,曼陀羅毒,怎麼解?”
雖不知溫言為何突然想問這個,他還是耐心解答,“這得看量,量少好解,量大就難說了,怕是藥還沒熬好,人已經涼了。”
“是毒死的?”
“倒也不是,就是會喘不上氣。”
“呼吸肌麻痹,呼吸衰竭而亡?”
沈翊忽然恍然大悟,“是這麼個理!”
“如果我有辦法緩解麻痹,你能解毒嗎?”
“可以是可以。”沈翊回過神來,“不過,是誰中毒了?”
沈妍勾勾手指,示意沈翊湊近些,隨後在他的耳邊說了句,“你少管。”
沈翊氣得直翻白眼。
宴會開始後,才是沈妍絕望的開端,她根本沒辦法靠近,隻能在一旁的柱子側守著。
宴會上大家的祝賀聲和客套話接連不斷,蕭珩昱隻是坐著,時不時往溫言的方向瞥,也沒人敢和他搭話。
看著逐漸被鋪滿的宴會桌,沈妍的心莫名跳得越來越快。
有毒的不是菜肴,是酒杯,不能讓他喝那杯酒。
此時,一位端著酒的侍女正緩緩走來,沈妍悄悄伸出一隻腳,將那人一拌,那人重心不穩,直直往前方倒去,恰巧倒在蕭珩昱的麵前,將眾人嚇了一跳。
不知是誰忽然扯了一把桌布,一片的餐具掉落在地毯上,分不清是誰的。
那人慌忙爬起,頻繁磕頭,“奴婢愚鈍,奴婢愚鈍,望各位大人見諒。”
此桌上坐的都是王侯將相,宣王頓時覺得顏麵掃地,怒斥道:“還不快收拾。”
那人怕得很,連撿東西的動作都十分顫抖,沈妍心裡突然有些愧疚,到底是因為自己。
她上前幫著一起收拾了,走近才發現,小姑娘早就哭紅了眼,心裡更內疚了。
她輕聲哄著,“彆怕彆怕,我幫你。”
小姑娘抬眼看了她一眼,滿眼都是淚。
宣王見忽然多了個人,還不是自己府上的打扮,語氣更凶了些:“你是哪家的侍女,宣王府輪不到你來收拾。”
沈妍被這一嗓門嚇得不輕,手中的動作一顫。
此時,席上的眾人才注意到這個麵生的侍從,沈妍低著頭都能發覺到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
坐在宣王身旁的宋樾輕輕出聲,“不過是下人笨手笨腳罷了,無傷大雅,還是彆破壞大家的興致為好。”
大夥見寧王發聲了,都收回目光,聲聲附和。
隻聽到一聲清冷的嗓音破開局麵,“本王的人。”
頓時席間又恢複了寂靜,齊王抬眸,朝遠處的時揚望去,與此同時,時揚也也回過頭來對上他的目光。
宋澈微眯著眼,眼中的光冷了幾分。
時揚隻是輕輕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沈妍現在隻想挖一個地洞鑽進去再也彆出來。
幸好大家對兩個侍女的關注度不高,不一會兒,話題就被帶跑了。
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的沈妍幫著收拾好後回來發現,桌上又多了酒,她戳戳身旁的人,小聲問道:“桌上的酒,是新上的嗎?”
那人不認識沈妍,本不想理她,奈何沈妍一直騷擾她,她輕聲道:“陛下賞的。”
一聽又是皇帝的招數,她緊緊攥著衣裙,腦子亂成一團麻,禦賜的酒,不能再故意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