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藥浴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隻是宋樾一直在練走路所以才有了成效。
宋樾也隻是想能配得上她而已,他越來越討厭這副殘障的身軀。
後來聽芷秋說,白日裡瞧沈妍並未有何不同,但夜裡很靜,所以能聽到沈妍一個人在被窩裡哭。
“夫人不讓我們守在床邊,隻能在屏風後守夜,但夜裡總能聽到夫人抽泣的聲音,夫人說隻是風寒有些鼻塞,可明明屋子裡很暖,我們也將窗子都關小了。”芷秋幾乎每天都會和宋樾彙報沈妍的行蹤。
宋樾說要在南苑留宿時,沈妍吃飯的動作都停下了。
“殿下往常不是都去的北苑嗎?”沈妍不知道宋樾又是聽到了什麼消息。
“白箐最近身子不好,今日讓懷夕來看,說是已經有了身孕,我不便與她同房。”宋樾正巧撞上了個好借口。
沈妍垂下眸子,又繼續用膳,沒有再說什麼。
這是宋樾的寧王府,她是宋樾的妾室,所以她沒有資格趕他走。
宋樾見她似乎又不開心了,問道:“過幾日花燈節,想出去玩嗎?”
沈妍這才往窗外看去,原來又到花燈節的日子了。
沈妍點點頭,她今年可以在湖裡多放一盞燈了。
芷秋聽說王爺要留宿,開心得不得了,從前總是用膳後就走,芷秋覺得自家的主子分明是很喜歡夫人的,但總是尋不到由頭,如今王妃有孕,王爺就可以在南苑待上將近一年了。
日久總是會生情的,到那時,夫人大概不會像今日這樣抗拒了吧。
夜裡要歇下時,沈妍是有些緊張的,她沒有和誰睡在一張床上過。
沈妍裹著被子靠到最裡邊,給宋樾留了個很大位置,其實她本來想多拿一床被子將他倆隔開的,但又覺得不太好,芷秋和凝雪都看著,她不好拂了宋樾的意。
宋樾從書房回來時便見到沈妍將自己裹成春卷般靠在邊邊,他不由地一笑,這家夥是把他想成什麼樣了。
他把芷秋和凝雪都譴出去,自己從櫃子裡多拿了一床被子。
幔帳放下,沈妍能感覺到宋樾已經躺下來了,她不敢睜眼,怕和宋樾對視。
半天都沒見動靜,沈妍整了一隻眼想偷瞄,正好對上宋樾的眼神。
宋樾不敢睡近,怕嚇到她,“無妨,我不會做什麼。”
沈妍這才敢睜眼看他,“多謝殿下。”
“總殿下殿下的叫,怪生分的,連白箐都知道,同房時,可以換一種稱謂。”宋樾其實很早就想提了,但又不太好意思。
沈妍不太想叫他夫君,她至今不承認這個婚姻。
宋樾許是看出了她的意思,“我小字叫溫寧,你應是聽過的。”
沈妍點點頭,“那白箐也是這般叫的嗎?”
沈妍覺得太獨一無二的東西她不太想要。
“沒有。”宋樾回她,“我們二人單獨在時,她都喚我夫君。”
“殿下同王妃的感情很好。”
沈妍有點羨慕,但想到蕭珩昱的那封信,她突然又覺得沒什麼了。
畢竟蕭珩昱也會說,吾妻溫言。
光看文字就覺得開心,真想聽聽從他嘴裡說出來是什麼感覺。
“感情都是培養的。”宋樾在答她,也在暗示她。
沈妍裝作沒聽懂。
“聽芷秋說,你有時夜裡也會不開心。”宋樾明明是在用氣息說話,但夜裡太靜,顯得很近,就像耳語般,“想到珩昱了是嗎?”
“嗯。”沈妍一直不太敢提,但她真的很想他,“感覺錯過了很多東西。”
“想聽聽最近的戰報嗎?”宋樾輕輕往裡挪了一寸,靠得她更近一些。
沈妍沒有察覺到他的動作,“好。”
“自從珩昱戰死後,錦陽失守,如今已經是南夏的地界了,但南夏並沒有進一步的進攻,反倒是朝西邊和南邊去了。”宋樾將上朝時聽到的邊角料都和她說,“如今南夏如同脫韁的野馬,不停地擴大自己的疆域,再這麼下去,大紀怕是連南夏也爭不過了。”
“實在想不通陛下這是為何。”沈妍不知道為什麼要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
宋樾不明白,“與陛下有何關係?”
沈妍忽然不說話了,難道宋樾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陛下如果不趕儘殺絕,大紀不至於此。”
原來她知道,是皇帝的手筆。
宋樾突然覺得眼前的溫言有些陌生,“其實你都知道是嗎?”
沈妍沒有應他,算是默認了。
沈妍知道的太多,宋樾會因此殺她嗎?
沒成想宋樾卻是在問:“那你知道什麼關於我的事情嗎?”
宋樾才不關心今天誰死,明日誰亡,他能安安穩穩活過這一世便好。
沈妍不理解宋樾的問題,“殿下有什麼不想讓旁人知曉的嗎?”
宋樾卻沒回答這個問題,“可以抱著你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