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主持人的恭喜聲落下，TD戰隊在春季總決賽中不敵ROSE戰隊，被對方4：0給零封抬走。

路棲坐在位置上，摘下耳機。耳邊傳來獲勝戰隊的慶祝聲。他假裝鎮定地拿起手邊的水杯擰開蓋子喝水，卻沒有發現自己的手正微微顫抖著。

輪到兩隊握手的環節，獲勝的隊伍要過來和輸掉的隊伍握手，然後再去舞台中央捧起他們的銀龍杯。

在鏡頭麵前，路棲勉強在臉上堆出笑容來和ROSE戰隊的隊員握手。

他低著頭。

因為不想看到那個人的臉。其他隊員握個手就走了，輪到肖溯。

路棲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環住肩膀給擁抱住。

耳邊響起路棲熟悉的嗓音，他輕笑一聲：“電子競技，菜是原罪。潞棲你還是輸了。”

路棲雙手握拳忍住想要直接給肖溯一拳的衝動。而是一掌用力地拍在肖溯的背上，感受到手掌下微微撐起的蝴蝶骨。紅色的戰隊服下，是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充滿生命活力的身體。

此時他們兩人已經褪去青澀，餘下成熟穩重。他不會再乾出一年前和肖溯在舞台上互毆的那種白癡行為。

兩方握完手，剩下的舞台是屬於ROSE團隊的。

TD戰隊走下舞台，場下ROSE的教練和戰隊其他職業選手衝上舞台，他們歡呼，他們雀躍。

是極致的歡樂與極致的悲傷。導播總能帶來這樣殘酷的畫麵。視頻前的觀眾隻會記得金色雨下的冠軍戰隊的歡呼，無人注意到舞台下那落寞離場的戰隊也曾是一路披荊斬棘上來的亞軍。

———

夜深，酒店一處房間裡。電腦屏幕上的光打在路棲的臉上。

半眯的眼睛下麵是濃濃的黑眼圈，白皙有力的手指拖動著鼠標。

不斷回放著最關鍵的那波團戰，即使開會的時候已經複盤過，他還是想要再看一遍。

就是從這波團戰開始，他們隊伍開始走下坡路，之後直接被一路平推到高地。

兩方的操作都說不出毛病，團戰更是美如畫。隻是對麵的射手和中單無論是手法還是思維都更略勝一籌，全局下來找不出一絲破綻。

“唉。”路棲輕聲歎氣，抬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揉搓著泛酸的眼睛。

“叮－－”

有人給他發了條微信，是陳施，這次TD戰隊的首發輔助兼隊長。同時也是帶領TD戰隊奪過一次冠軍的冠軍輔助。

“路棲，一起去樓下便利店吃關東煮嗎？”

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路棲給對方發了一個OK的表情。

白色的運動鞋輕輕地踩在鋪了毛毯的走廊上，路棲出門前隨便套了件羽絨服，摩擦著裡麵的隊服，發出‘沙沙’的聲響。

兩邊牆上的燈開得很亮。不遠處的8034號房間門開著，一個青年人靠在牆邊。

視線從下往上，藍色的牛仔褲包裹著一雙筆直有力的長腿。上半身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背心。

一隻手自然下垂，手指骨骼分明，露出來的手臂上紋著一朵引人注目的黑色玫瑰。另一隻手夾著煙，煙圈從他漂亮的嘴唇中飄出。

臉隱在暗處看不真切，但是路棲知道在燈光下導播的鏡頭裡那張臉是怎樣的耀眼奪目，自信張揚。

RSOE戰隊今晚也在這家酒店?

路棲內心驚訝，表麵波瀾不驚，從羽絨服裡伸出手，把帽子掀過來蓋在自己的頭上。視線被擋住了一半，他低著頭，加快速度。

經過8034號門前時，路棲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