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衝她翻了幾個白眼,繼續做題。
好不容易寫完了一麵,戰勝了無數難題的我被一道填空題難倒了……
填空題難道不是最簡單的嗎?
丶一探了過來,研究了幾秒,攤牌了:好吧,我也做不出來。
不會做的跳過去,彆浪費時間。我在心裡念了三遍,又開始奮筆疾書起來。
當我做到了應用題時,池薇轉了過來,指著一道題問我:“落木,這題怎麼做?”
“哪題?”我仔細看了看,原本因為做不出題而不太美好的心情,更加不美好了。
這題,就是那道我做不出來的填空題!
完了,我不會做。
完了完了完了,我做不出來,但這話有點難以啟齒,尤其是對於我這種愛麵子星人。
就這樣說出來太tm沒麵子了,可不說這話,我不是要和她講解思路?我可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啊!
焦慮像海一樣淹沒了我。
算了,管他呢。
“呃……我也不會……”我衝池薇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對此無能為力。
“那好吧。”池薇轉了回去。
放學。
真搞不懂為什麼出校門前要排路隊。丶一發著牢騷。
我假裝沒聽到她的話,靠著欄杆看下麵,腦子不受控製地想象著墜樓的慘樣。
我也搞不懂為什麼我會有這樣惡趣味。
突然,我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
“你有病啊?嚇死我了!”我轉身瞪著李凡。
“又不會掉下去。”他趾高氣揚地衝我翻了個白眼。
“我以為我要掉下去了!”我從恐懼的情緒中回過了神。
“神經病吧?”他像看瘋子一樣掃了我一眼。
……
吃完飯,寫完題————不對,我那道填空題始終沒有求出來。
我自暴自棄地躺在床上,腦海中不斷回憶著老師教過的內容,卻怎麼也算不出答案。
我把被子蓋住全身,在狹窄的環境裡不停地計算,卻怎麼也弄不出解題思路。
真的煩死了。
我怎麼連一道看上去簡簡單單的填空題都求不出答案了。
如果連這樣的題都算不出來,那以後我是不是什麼都做不出來了?
一想到我會進不了前十,甚至考七十幾六十幾不及格,然後被家人打罵,我就想哭,我就害怕。
我就這樣悶著臉不出聲地哭著。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
我真tm討厭上學,害怕上學,真tm一想到明天才周四我就要煩死了。
我明天一點都不想上學。
當我從被子裡擦乾淚鑽出來時,已經九點多了,客廳的燈還亮著。
“老媽,我睡不著。”我光腳站在地上衝她說。
“今天晚上怎麼一個兩個都睡不著啊。”她歎了口氣,拍了拍床,“上來睡吧。”
我扭捏了一會兒,躺了上去,但滿腦子想的都是:萬一明天老師問我那道題怎麼做該咋辦。
這麼一樣就想到了十點多,我去了趟衛生間,照了個鏡子,發現雙眼腫得不成樣,和長在我臉上的特效似的。
我看了一會兒,又回到老媽房間,忍不住把事情告訴她了。
講完我又說:“老媽,我明天不想上學了。其實……我想自殺很久了。”
“我覺得我有抑鬱症,我上網搜過了,好多條症狀都符合……”
不知是從哪天開始,我總在沒人的時候拚命洗臉,耳邊總是回蕩著那句“癩蛤蟆”,當我瘋了一樣翻箱倒櫃地尋找著美工刀未果,坐在地上緩緩回過神來時,我便知道,這件事的走向或許已由不得我了……
從大腿上不經意間劃出的疤痕,再到每天總是睡不好,再到久立在高樓的窗台上,整件事的過程迅速,讓人反應不過來。
但她估計以為我說的是氣話,沒在意。
“你哪有什麼抑鬱症。”她說。
她又告訴了我如何學習的技巧,一直聊到了淩晨一點多,很“貼心”地告訴我:“好了去睡吧,我幫你定了鬨鐘,決不會遲到。”
“……”
那句“帶我去看心理疾病吧”始終沒有說出來。
……
當然,我還是沒有墮落到要鬨鐘叫醒的程度,淺淺眯了兩小時,三點多的時候醒了一會兒又睡,六點零八分的時候就自然醒了。
這也算我“怎麼也睡不著”的日常生活中的一個正常事件,必竟有幾次是睜著眼從殘陽落山到黎明初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