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其實我也很想笑————如果我並不是當事人的話。
今天的心情挺好,如果沒有遇到李凡那個燒餅的話。
起因還是在書法課上。
書法老師告訴我們字的結構一定要寫好,寫不好就像男生和女生一樣沒有肩,女生有了男生的寬肩一樣奇怪。
我身後傳來一陣嗤笑。
不用想就是李凡那個燒餅,他在指著我肩膀笑。
我的肩膀會比其他女生寬一點。
我身上除了一副長得還算能看的臉,其他都很像男生。
我有寬肩,突出的喉結,和男生一樣很粗的嗓音(也就是我媽說的公鴨嗓)。
但我活了這麼多年,被笑肩寬還是頭一次,不禁覺得李凡和他的成績單一樣,都是個笑話。
“男生的頭肩比的比值是1.8,女生的頭肩比是1.5,女生並非是沒有肩,隻是肩膀較男生會窄一點而已,至於有些人,肩都沒我寬,還在後麵笑得起勁。”我翻著白眼,小聲內涵,後麵果真沒了笑聲。
和千山在一起的幾個月,我變得膽大起來,管他是誰,在那裡惡心人就是不對。
丶一和我在心裡笑得暢快。
下課後我又遇到了李凡。
他站在樓梯上,手鉗住一個女生的雙手,拽著她不讓她走。
我和池薇氣不打一處來,噔噔噔跑上去拽住李凡的手,掐他,打他,終於把女生救出來了。
我和池薇走在女生後麵,護著她上樓————李姓燒餅還跟在我們後麵。
等我們把她護送回班,被李凡在後腦勺各拍了一掌。
嗬嗬嗬嗬。
我直接衝上去踹他一腳。
本來是想踹他大腿的,結果他一躲,踹他肚子旁邊去了。
他估計沒被人揍過,痛得捂著被踹的地方蹲下來。
“落木!我要告你舅媽!”他瞪著我,跑下了樓。
忘了說,我舅媽是這兒的老師。
麻煩,太麻煩了。
我歎了口氣,再過幾分鐘就是晚托了,我嚼碎了硬糖,翻著我那舊筆袋,尋找著我的黑筆————我要去寫作業了。
筆沒找到,找到了幾張紙。那是我五年級時畫的畫,不知道怎麼還放在筆袋裡。
那時候落柏趁我不在,亂翻我東西,把它給拿出來,跟其他人說:“落木畫了個比中指的人!”
我一回教室,大家看我的目光怎麼也不對勁,落柏指著它說:“比中指哦~好沒禮貌。”
周圍哄笑開來。
我上去搶,怎麼也搶不到。
後來我在教室裡畫畫,也有男生走過來,搶過我的草稿本,隨便亂翻,我去阻止,他說:“是不是裡麵有什麼我不該看的東西?讓我瞧瞧。”
……我真的很討厭我所處的環境,和那群人。
“落木,在學校不能欺負落柏哦!你一欺負他,彆人也跟著欺負了!”
“你長得這麼醜,還禿頂,誰喜歡你啊!”
……落木可能是一直沒有人喜歡的破小孩。
但是……有人願意帶她去小賣鋪買東西,分她好多好多的糖吃,陪她看旭日東升,無數個黃昏和火燒雲,聽雨打瓦簷,在0:00和她互發新年祝福,聽她經曆過的苦難,給她很漂亮的卡片,很多很多的生日禮物,或許,她從遇到千山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是那個困在刻板印象裡的好學生、不被人喜歡的透明人,她是落木,愛笑的落木,喜好和千山基本相同的落木,那個永遠年段第二,全班第一的驕傲小孩,一個有人喜歡的落木。
落木本該如此。
……
快要畢業考了,有人放學的時候在走廊唱歌:“天空是蔚藍色,窗外有千紙鶴……”
“哎,你那封信寫了誰啊?我寫了你。”我問千山。
“哎,我也寫了你!”千山說。
“我去,你倆互相寫啊!”池薇誇張地叫。
“這叫默契,心有靈犀~”我笑道。
作文很快就發下來了,我和千山互相看對方的作文。
“不知道很久以後,我回頭望,你又在哪裡?”千山在作文中問我。
“我就在你身後。”我扭頭告訴她。
“什麼?”她沒聽清。
“你多年後回頭望,我就在你身後。”我紅著臉說完,用紙擋著臉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