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琳拿著蔡祭酒留給她的筆記,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太子東宮。
狐假虎威,不過如是。
國子監占了半個務本坊,東宮沒有國子監大,卻豪奢無比,處處顯著奇花異草,雕欄畫棟,可以看出前朝奢靡的影子。
魏琳隨便看了兩眼,就收回視線,認真思索著等會兒該如何和太子交談。
小內侍驚奇地看了她一眼,聽聞魏小郎君是庶人子出身,如此淡定,看來是個視身外物如路邊野草的君子。
魏琳若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計也會忍不住笑出來。
故宮博物館門票隻要幾十塊,包你看滿意,實在不行,頤和園的門票更便宜。
再說了,這地方連個空調都沒有,有什麼好看的?
等到終於到了殿前,魏琳剛踏進門口,還沒看清楚人影,就被撲了個滿懷。
小少年興衝衝地牽起她的手:“你是魏琅吧!蔡祭酒和我提起過你!”
魏琳被他的動作搞得一愣,身邊的少年就已經拉著她走進殿內,還在絮絮叨叨:“聽說你旬考考了第一,四部小經都考了!那麼厲害!”
“哦對了,”小少年走到椅子邊坐下,這才想起來似的,說道,“我是誰你知道吧?”
魏琳把準備好的說辭都吞進肚子裡:“……我知道。”
敢在東宮這麼放肆的年輕人,也隻有他一個了。
太子拍拍椅子:“坐吧。”
本來還在糾結要不要行禮的魏琳,想了想,乾脆順應著他的意思,坐了下來。
“你可真有意思,”小太子湊近她,“膽子那麼大,居然敢直接跑到東宮來。”
魏琳:……這話我該怎麼接?
她想了無數種說辭,卻怎麼也沒想到,當今太子是個還沒她高的小孩兒啊!
小太子被她的表情逗樂,又笑著問她:“你那麼厲害,課業肯定也很厲害吧?”
“幫我做課業吧!”
……?
魏琅震驚不已,為什麼堂堂太子,還要人幫他做作業啊!
大夏太子,是個至今隻有十三歲的小孩子,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太子少傅留給他的作業。現在魏琳來了,他總算能逮著個人薅羊毛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魏琳偏過頭看著這張稚氣未退的臉龐,“我和殿下的筆跡不同。”
沒那麼好糊弄過去。
就和所有這個年紀的小孩兒一樣,小太子聽到這話,肉眼可見的蔫兒了下去。
他嘀嘀咕咕道:“為什麼要寫那麼多課業,好煩,能不能換個人當太子少傅啊,我都沒時間看話本了,還不如跟著顧叔叔去打拳呢……”
話本?
魏琳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並且在一瞬間想好了對策,隨即意味深長地笑道:“殿下若對課業有疑問,可以直接問我。”
年輕人,腦袋要靈光一點!不能直接幫你寫,可以我口述你寫啊!
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抄呢?
太子殿下的雙眼果然亮了起來,又問道:“會不會被看出來啊?”
“咳,”魏琳手握拳,抵住嘴道,“殿下可將以前的課業給我看看。”
在她以前製造學術垃圾的時候,就學會了如何將彆人的精華變成自己的糟粕。現在,她也可以幫太子這麼乾。
“好!”太子興奮地將她拉到自己地桌案前,還不忘囑咐她,“今天的事,你可彆說出去啊。”
魏琳失笑;“殿下放心。”
案幾上堆著不少書卷,正經的不正經的都有,魏琳看了看他以前的課業,隨意開口問道:“殿下很喜歡看話本?”
現在的話本,大多是散文遊記一類,偶爾也有故事傳說,太子的書很雜,看起來是什麼類型都看。
“是啊,魏郎也愛看嗎?”小少年像是找到了知己,目光炯炯地盯著她,一點架子都沒有。
她從一進門就發現,比起太子這個身份,少年更像是鄰居家的小郎君。
真是很難想象他會擔任儲君。
魏琳收回思緒,點點頭:“我也喜歡看,但是,如今話本都是完本才出,要是能一章章追讀就好了。”
“也許還能與作者互動?告訴他自己對劇情的想法。”
小太子支起腦袋:“難道要把人綁到麵前寫嗎?”
魏琳搖了搖頭:“當然不用,隻是想起,有一物可以這樣。”
“什麼什麼?”小太子很是好奇。
“報紙。”
魏琳提起笑容,將報紙詳細地給太子進行了解釋。
“所以說,隻要讓他們每期都投稿,我就都能看到啦?”
“當然了。”
“但是他們怎麼會投稿呢?”
“我們可以設置稿費,再加大發行力度,等到長安都是我們的報紙,為名為財之人遲早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