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學生轉過頭來,看見可憐巴巴的魏琳,被嚇了一跳。
這不是解試第一的魏小郎君嗎?!
他心裡咯噔一下,壓力頓時大了起來,又勻了兩個手爐給魏琳。
“多謝。”魏琳頓時活了過來。
“那個,魏小郎君,”那名學生眼巴巴地看著她,問道,“你能摸摸我的筆嗎?”
魏琳心下了然,不僅摸了摸他的筆,還摸了摸他的手,口中念念有詞:“魁星會保佑你的。”
那名學生激動萬分,連帶著緊張的情緒都消散不少。
小魁星保佑我了!
兩人之間的互動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
周圍的考生們:?
這是在進行什麼神秘的考前儀式嗎?
這點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試卷被分發下來,考官們也頂著蕭瑟寒風,來往巡邏。
現在的進士科隻考五道策論,魏琳簡單看了一下,涉及教化、農事和政治。
教化之道一向是她擅長的,對於農事,她也狠狠惡補了不少農書,魏琳胸有成竹。
她打好腹稿,往試卷上提筆寫下自己的論點。
到晚上酉時才收卷,魏琳邊寫邊吃,途中還去上了個廁所,寫完後她檢查了一遍,就無所事事地趴在小桌上眯瞌睡。
早上起得太早,她困得要死。
此時才剛過正午不久,周圍人瞧見她的模樣,寫字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
怎麼這麼快就做完了?!
她越是輕鬆,周圍考生的壓力就越大,隻有一開始借她手爐的學生,因為自覺被小魁星保佑,信心十足,奮筆疾書,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他們二人的模樣,讓不少人急出了一身汗。
你們寫策論都不用思考的嗎!
魏琳:謝邀,人在尚書省,剛寫完卷子,運氣好,押題正好押中了。
好不容易熬到收卷的時候,眾人紛紛鬆了口氣,又轉頭對魏琳怒目而視。
魏琳美美地睡了一覺,伸了個懶腰,將手爐還回去,轉過身,就看見大家對她的憤怒眼神。
魏琳:“?”我乾什麼了嗎?
她撓了撓頭,又摸摸肚子,好餓,還是快點回家吃飯吧。
看來是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對周圍人的影響。
……
省試的試卷經由主考官批改,然後再送到皇帝麵前。
房淮將大致名次排好,呈給皇帝,他和幾位大臣正站在殿內,爭論不休。
“吳小郎君才名遠揚,策論和行卷都不錯,當得起狀元郎。”一位大臣出列,向皇帝發表自己的看法。
吳康寧被貶,襄陽吳氏受到影響,急需重獲皇帝的看重。
此次省試,襄陽吳氏專門讓自家最富有才名的兒郎下場應試。
房淮冷著個臉不說話。
那位大臣又說道:“魏小郎君的策論可與之一比,但聽聞他美容止,定為探花,豈不更美?”
狀元、榜眼、探花之間,並不是一定有高下之分,更多的還要參考平日裡展現出來的才能,容貌也要參考。
英國公大笑起來:“能止小兒夜啼,也能叫美容止嗎?”
“英國公的意思,魏琅長相粗鄙,不堪錄用?”那位大臣又輕飄飄道。
英國公瞬間急了起來,一拍桌子道:“我是那個意思嗎!我意思是他該當狀元!”
他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有暴脾氣的文官不服氣地跳出來:“你個武將懂什麼科舉?!”
“那他也不能隨便罵人醜啊!”
“不是你先說人家長得嚇人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再說了,我怎麼就不懂科舉了!你們討論了半天,不就是看臉嗎!”
“你你你!粗鄙之人!”
眾大臣吵著吵著,相互推搡起來,推著推著就動起了手,有人拽著彆人的頭發,有人趁亂往彆人屁股上踹,有人不服氣,揪著旁人的耳朵,在耳邊大吼大叫,一時間殿內精彩紛呈。
坐在上首的皇帝:……
好煩!朕真的好煩!
“夠了!”他黑著臉吼道。
朝臣紛紛轉頭看了他一眼,鬆開抓著同僚的手,安靜了一瞬後,又嘰嘰喳喳向皇帝發表自己的意見。
皇帝忍不住扶額歎氣,又問道:“你們說的都是無稽之談,可有人見過那位魏小郎君?”
朝臣們麵麵相覷。
啊這……我們還真沒見過。
“還不快去找見過的人!”皇帝生氣地敲敲桌子。
坊間傳聞也敢拿來給說給朕聽!
於是有人小跑出去,把國子監司業揪了過來。
“你說說,魏琅是個什麼樣的人。”皇帝詢問道。
國子監司業一臉懵逼:“魏琅平日總愛帶著一群學生出去……”
另一位司業趕緊打斷了他,拱手道:“魏琅姿容既好,神情亦佳,風姿特秀,天質自然。”
說完,還悄悄瞪了同僚一眼。
聖上麵前,不好好誇我們國子監的學生,講什麼他們出去亂跑的事情?
“照這樣的說法,魏小郎君可為探花。”一開始的那位大臣得意道。
那位國子監司業不太滿意:“魏琅平日裡受博士教導,出於其類,拔乎其萃,可謂才氣過人。”
解試第一,怎麼不能是狀元呢?
皇帝垂目沉思,讓人分辨不出喜怒。
省試前三的人選早已定好,那麼現在……
要將“魏琅”定為探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