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使你相信?舒琅攢起了眉,認為大夫人分明是得寸進尺。她差點要說愛信不信,但看到葉潤額角殘留的點點血跡,又說不出,隻撓了撓腦袋。
“娘,舒姑娘不必使你相信,她是應了我的請,所以我信她便可。”葉潤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娘,請你以後不要再為難舒姑娘了。”
舒琅聽葉潤說得甚是篤定,堅決,想起她剛才的承諾,心中一暖。
但這份暖意立即就被一聲暴怒打斷:“潤兒,你太放肆了!”
舒琅一驚,見大夫人轉過身來,臉上怒不可遏。
“你怎麼能對為娘說這種話!
至此,舒琅腦子裡大夫祥和,似有佛氣的模樣已經非常模糊了。
“才過了一天,你看你因為她成了什麼樣子!”
葉潤眯了眯眼睛,這才恍然原來母親厭惡舒琅,大半的原因倒是自己違背了她。
但她也毫不退讓地回道:“娘,這和舒姑娘無關。以前我一直便是這樣子,隻是你不懂罷了。我答應過你的事自不會反悔,但舒姑娘這個人,我信定了。如果你以後再像今日一樣為難她,那我也不會再聽從你。”
舒琅聞言一怔,心裡說不出的快慰。
而大夫人亦怔默了,葉潤是她懷胎十月的孩子,曾經,她是那般妥帖和聽話,現在她昂著臉,揚著眸,眉間的主意比天空的雲還要遠。
忽然,她屈服了,震怒之間,她又萌生了一點欣慰。想著,大夫人轉向了那名義上的“兒媳”,這女子似乎輕易就征服了自己的孩子。
大夫人這才真正地笑了起來,拋開了其他的成見和動機,好好地打量起了舒琅。
好美麗的女子!可惜,看上去太精致又太柔弱了,就像易碎的白瓷。所以她毫不懷疑今早潑出的那碗茶是故意的。
但她不禁擔心起來,這樣的女子,不說能給潤兒幫助,隻說保存自己,恐怕也不能夠。
葉潤既娶了親,依照葉府的傳統,她可以被指派進家族產業中的錢莊任命了。
這錢莊名為“善正錢莊”,乃是表示其中的每筆銀財交易都是堂正良善的,早些年確實如此,但近來,卻越發得沒了規矩。
這錢莊的大當家葉峰,平日裡不單把心思放在上麵,自錢莊做大以後,天天和彆的有些頭臉的談天應酬,隻是一個月幾次地過目賬本,至於錢莊的事務,他首先交與了底下一個跟了十幾年,非常信得過的夥計,名為李忠。那李忠記憶超群,一手算盤打得飛快,經他手裡的銀錢幾乎少不了一分缺項的。
但他既為大掌櫃,還有二少爺,四少爺為副掌櫃,這兩個公子哥對銀錢頗為糊塗,花錢從沒個顧忌的,再加之狐朋狗友眾多,一處亂混的,白花花的銀兩,向來如流水一般。因此他們就動了錢莊的主意。
再加之,除了他們,眾多管事裡,也有兩個是他們的舅舅,一個是二夫人的哥哥,一個是三夫人的弟弟,總之兩房人沒有商量,就各自合計到了一塊,在錢莊的流水裡作假出不少貓膩。
不過有這李忠的鷹眼在,他們自不敢太虧空錢莊的流水,因此向來都把這貓膩使在了彆處。
原來這善正錢莊放貸向來隻放三分利,任何人隻要拿了夠值七八的抵押,就能貸到錢財,若拿不出夠值七八的抵押,就一概不放。而他們為了多收錢利,就放低了抵押,但把三分利足足提高了一倍或幾倍,如此多出來的錢財就神不知鬼不覺到了他們的口袋,隻需他們在抵押物上做些矯飾。
不過拿不出抵押,又放了高貸,這壞賬就是難免,總有些人實在還不出來。
但二三房生怕被葉老爺看出其中端倪,失了他的看重,就對那些還不出錢財的借貸人大用折磨手段,逼得他們千湊萬湊拿出錢來。如此,他們是逍遙快活了,卻生出了不少事。
三夫人家本就有賭業,手裡頭拿刀動槍的不少,而二夫人的這個哥哥也是娶了一個武館的小姐,手裡能調用的打手一堆,事是鬨出了,但也大都被毒打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這生出的事,所以大多是不了了之。時間一久,他們卻是更囂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