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此,也有彆的比她的性命還重要,那就是現在擋在自己麵前的舒琅。
“不,葉潤,刀劍無眼,它們從不能識善惡,能識善惡從來都是人心。”舒琅急得帶了哭腔,她抓住葉潤的胳膊,拚命地向她搖頭,“不要答應,不要答應!”
葉潤愛憐地看著自己被迫娶的妻子,現在想想,緣分真是件奇怪的事。她原怕自己女扮男裝的事情敗露,處心積慮地要攪黃這門親事,結果是這樣的心境下,卻反迎來了生命裡最寶貴的人。
這已經足夠幸運了,認識了舒琅,她理解你,同情你,更引領你,不是嗎!
葉潤感動地微笑,伸手把舒琅的臉頰捧住,她看到舒琅燦爛的明眸上含了濕漉漉的霧氣,安慰道:“舒琅,不要難過。當初我有輕生之念,是被墨塵師父救的。她得知我的遭遇,願意暫棲南溪,教授我武藝。可後來,不知她是良山的為何暴露,遭到官府追殺。我一直以為她平安逃脫了。可沒想到……唉,就算我沒有背叛她,沒有告密,但依舊有我的責任,就算傾雪想讓我死,也是正常的。”
葉潤頓了頓,又道:“還有,如果我受了她一箭,良山一定不會為難你的。”
“可你會出事啊!”舒琅依舊是拚命地搖頭,眼睛裡有淚順著她的臉頰,落到了葉潤的手上。
強烈的愛意再也忍受不住,葉潤感覺到它從心裡爆發,再充塞了自己的每一寸身體。
她焦躁地抿了抿唇後,以極快的語速道:“那沒有關係,因為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啊!”說完,她迅速卻輕柔地在舒琅錯愕的麵頰上印上了一吻。
舒琅呆住了,葉潤深邃的眸光中落下無限溫柔的愛意,烙進了她的心裡,比今夜的月光還要皎潔……
隨後足有幾秒,她才反應過來,葉潤的告白。她又哭又笑,但葉潤啊,你這個混蛋,如果要對我表示愛意的話,能不能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可對方鐵了心,竟用力地她推到了一邊。
葉潤萬分舍不得地凝望了舒琅一眼,然後又昂首轉向蕭傾雪凜然道:“傾雪,謝謝你曾經成為我的朋友。既然你要我接上一箭,才肯信我,我絕不會躲,你來吧。如果我今天有一句謊話,天地不容!”
“葉潤,快躲開!”舒琅急得心都要碎了。
“好,你就接我一箭!”蕭傾雪是有片刻的猶豫,在昔日決裂故人,視死如歸的注視下,亦在昔日決裂故人,一聲熟悉的稱呼下。
驀地,她想起,從前,她們在墨塵師父手底下一起學了三年的武藝,彼此的理想和性情也是很相投的。朋友,是的,他們曾經是朋友!
但她捏住羽箭的手指依然鬆開了,她不信。她覺得葉潤一定是在假仁假義,定是在演戲,等箭射了過去,對方也定會像個怕死的老鼠一樣逃竄的。
可如果自己真的誤會了葉潤呢。電光火石的痛苦堆在蕭傾雪腦子裡,為了那也許萬分之一機會都不足夠有的後悔,她端住長弓的手情不自禁地移開了點位置,她是神箭手,百步穿楊,這一次,羽箭射出時,原已瞄準了的葉潤胸膛,卻稍稍偏離了幾分。
“舒琅!不要啊!不要啊!”
舒琅也不知道,在射出的羽箭如此之快的速度下,她是如何及時替葉潤擋下的。但這次,她明白了,原來一個人的力量因為愛意可以被激發到這種地步。
尖利的箭矢,刺穿肌膚的一瞬,巨大的疼痛像淹沒了她的神經,以致於她不知自己究竟還有沒有痛感。
她像斷了線的紙鳶,整個人突然沒了重量,重大的衝擊力直把她帶往後麵摔去。
“舒琅,舒琅!”
她看到了葉潤發瘋似地把自己抱了起來:“為什麼啊!為什麼要替我擋這一箭!”
她又看到葉潤望著自己胸前的一片殷紅,哭得像個絕望無助的孩子:“為什麼,求求你,不要有任何事,求你了!”
唉,葉潤,你這個傻瓜,如果你看到我受傷會這樣難過,難道我不會嘛。
舒琅很吃力地抬手摸了摸葉潤滾滿淚珠的臉頰,她勉強地笑了:“傻瓜,我知道你沒有做,就是沒有,不要用傷害自己來證明清白!”
舒琅是用儘了僅留的意識和力氣,才把這句話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