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潤原還難為情的,可當她在近距離看到舒琅的臉色蒼白得很有大病初愈的虛弱後,又是極度的內疚和自責。儘管她隻在舒琅的臉上看到了對自己無限的柔情和溫暖。
忽然,她有太多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她以為無論說什麼都太淺薄了。
舒琅微仰著頭,她真想把葉潤一眼一眼地看個透,可她簡直要笑出聲,此刻的葉潤可沒有了以前的機敏,看上去反倒是呆呆的。仿若從一隻傲然的白鶴成了一隻傻唧唧的白鵝。
她心想這人怎麼背著自己,可以說得漂亮又堅決,麵對著自己,倒是如此模樣。
於是,她被迫低聲問道:“葉潤,你剛才的話,是真心的嗎?”
葉潤的心醉了,在舒琅凝眸自己的羞態下,她又似比剛剛還呆。
而她這樣扭扭捏捏的模樣,把舒琅惹得極羞惱,她似嗔似怨:“你怎麼從來不當著我的麵說。”
不過舒琅的話音剛落,就有個極迅捷的手將她攔腰摟住了,她的耳蝸被濕潤,沉重的呼吸舔了舔:“沒關係,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和你說的。”
葉潤緊緊地抱住人,如果可以,她希望舒琅能聽聽自己的心跳,因為每一次,那都說著她是如何愛她!
多數時候,心有靈通,確實勝過千言萬語,而兩情相悅,正是這世間最美妙的感覺。
葉潤既和蕭傾雪達成了約定,並又把自己準備如何打擊謝石雄的計劃講述了一遍。她以為謝石雄交給官府處置是最為妥當的,不然他手底下的人難以好好解決。蕭傾雪亦想替良山保存實力,便同意了葉潤所說,讓葉潤將鐘員外一家帶走。
大約又過了半個月左右,舒琅的箭傷經修顏的妙手療愈,越發地見好,葉潤以為這次離開葉府太久,就和舒琅商量著回去。
舒琅雖很舍不得在良山的朋友,但也知葉府裡關於自己和葉潤的消息肯定是翻天覆地,實不能再耽擱了。
這日,她向蕭傾雪,司清渚,白修顏一一告彆之後,就隨著葉潤要回去。
葉潤原是要做她的車夫,她卻不肯,非要把車廂空出來,和葉潤一起擠在車轅上。
葉潤無可奈何,寵溺地笑道:“早知你不坐,把這馬車空出來,就不讓鐘員外一家擠在一處了。”
舒琅對著葉潤挑了挑眉,非常得意對方對自己的無奈模樣,特意牽住了葉潤握住韁繩的手。
此刻,是黃昏時分,一輪紅日緩緩墜下,被起伏的山脈遮住了一半。
舒琅望著天邊極美的絢爛晚霞,又把身子朝葉潤輕輕地依偎過去,現在,她真是幸福地難以形容。她和葉潤一路走來,雖曆經了不少波折,但在這波折之中,她們明晰了彼此的愛意。如果這真是個夢,她真希望永遠不要醒來。
她以為世事真是奇妙得難以形容,當初自己明明還是那樣抗拒地嫁給葉潤,但誰知一個風流之名極盛的少爺竟是個女子呢,甚至她們還彼此相愛了!
況且在舒琅的心裡,她也並不以為兩個女子相愛有什麼不妥。世上來來往往的人千千萬萬,是如何好的緣分,剛巧自己愛的人也是愛自己的人,哪還顧得了對方究竟是男是女。
葉潤並不用力地駕馭著韁繩,她不能不把自己的大多數注意放在眼前的崎路上,但能偷眼看到落日餘暉閃爍在舒琅的臉上,已讓她極其的滿足。
她想了想,又偷偷地一笑。
她問道:“舒琅,我可以……”但她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
舒琅微皺起了眉,她最討厭葉潤的就是對方的欲言又止,她追問道:“你說啊,可以什麼?”
“我可以叫你琅兒嗎,之前在外人麵前,為了掩飾我們的關係,我會叫你琅兒,但私底下,我又不敢……”
“哎,我什麼時候不允許過,誰讓你不敢。”舒琅白了眼總是顧慮太多的葉潤,隨即,她又調皮笑道,“但我還是要叫你葉潤,因為我喜歡這麼叫你。”
葉潤也笑道:“好好,琅兒,都隨你。”說時遲,那時快,她又迅速地朝著向自己傾靠來的人兒的臉頰印上了一吻。
當然,她立刻又收獲了舒琅的白眼,但值得了。葉潤蹭了蹭舒琅隨著山風的碎發,又以患得患失的語氣道:“琅兒,但願這不是一場夢。”
“這不是夢,葉潤。”舒琅的低聲回應,被晚霞和山風悄悄見證。
馬蹄飛踏,車輪滾滾,煙塵飛揚,很快,兩輛馬車就從良山而下了。
夜幕已是低垂,天上的星子晶晶地亮著,地上的蟲鳴啾啾地響著,看起來,一切都是太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