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阿淞禮貌道。
白珞琳的臉色更差了,她強笑道:“彆這麼客氣,稱呼我為珞琳小姐就好。”
白珞琳很不喜歡彆人強調她的姓氏,一直以來,她都努力模糊自己的姓氏,習慣了在社交場上以“聞人家族的後代”自居。
阿淞但笑不語,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遲遲沒等到對方開口,隻好又問道:“白小姐,請問有什麼事?”
白珞琳十分不悅,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她繼續強撐笑容,說道:“衿玉小姐有時間嗎,我想送上親自準備的結婚禮物。”
“噢,您真是費心了,”阿淞說道:“可惜衿玉小姐很忙,沒辦法臨時抽出時間分給您,您可以把禮物交給我,我會幫忙轉交。”
白珞琳不肯,“這畢竟是結婚禮物,我想親自送上我的祝福,或者,我拿給新郎也可以,對了,最終選定的alpha新郎是誰?叫什麼名字?”
阿淞神色不變,“您沒有看新聞嗎?報道上應該有您想要的信息。”
白珞琳勉強按耐下怒氣,說道:“外麵的報道不知真假,哪裡比得上雲淞女士的所見所聞呢?”
阿淞並不接茬,點了點頭,準備轉身離開。
“請等一下,”白珞琳又追了上來,這一次她奉上了自己準備的禮物,她提前向阿淞道謝,“辛苦您轉交。”
“對了,我還想問一件事,”白珞琳擺了擺手,笑道:“彆誤會,是關於我自己的。我最近身體有些不舒服,想要請醫生看一看,但我習慣的那位諾德醫生不知道哪兒去了,好幾天不見他的蹤影,我想問問他的動向。”
阿淞一愣,“諾德醫生?”
那不是特意為時濯少爺配置的醫療團隊中的一員嗎?
“是的,”白珞琳重複道:“諾德醫生。”
夜色越來越濃了,夜風也涼,阿淞裹緊大衣緊走了幾步,穿過庭院中的一片狼尾草,回過頭來一看,白珞琳還停在門前的石階前,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聞人衿玉和聞人時濯並沒有聊多久,在她看來,哥哥實在是很好哄,隻要待在他的身邊,哪怕不發一語,各做各的事,他也能很快平和下來。
這是一間琴房,是聞人衿玉眾多琴房中最不起眼的一間,麵積不大,隻擺著兩架古典三角鋼琴,和一個陳舊的木箱。木箱裡麵裝著泛黃的樂譜和手稿。
這是兄妹倆在童年時期學習樂理的第一間琴房,那時候的日子太輕快太美好,似乎連回憶都是彩色的。
“我很喜歡待在琴房,”聞人衿玉坐在窗邊露台的邊沿,說道:“樂器不會主動發出聲音,卻承載了太多情感,就這樣沉默著,也很動人。”
聞人衿玉轉過頭來問:“哥哥,你呢?”
聞人時濯手裡正翻著琴譜,他想了想,“我喜歡……像現在這樣。”
“現在這樣?”聞人衿玉先是詫異,又很快了然,“是的,這樣寧靜的一個夜晚,是很珍貴的。”
月掛中天,莊園裡的外人都離開了,從閣樓的窗戶望出去,還能看到正在離去的車流燈光。
聞人衿玉一個人沿著扶梯走下,時間很晚了,她後知後覺感到了一陣疲乏,這些天的日程實在是太密,回想起來,即便是她都有點輕微的脫力感。
走到四樓,忽然聞到一股奇妙的風的氣息。
風是沒有味道的,聞人衿玉心想,這真奇怪,但這的確是風的氣息。
像是蒲公英被吹散,雲舒雲卷,馬駒在原野上奔跑,一種充滿著自由、自然、馳騁的氣息。
聞人衿玉的房間設在四樓,不隻是臥室,連同周圍設置的圖書室、衣帽間、健身房……都是她的私人領地,使用的香氛都是相同且熟悉的,就連走廊裡擺放的植物種類都是固定的。
這樣一種全然陌生的味道,是從哪兒來的?
快要走到臥室門口,那股氣息的存在感越來越強,好在這味道並不令人討厭,否則她可能要連夜換一層樓居住。
聞人衿玉及時停下腳步,她皺起眉,不解道:“霍諶?你應該回自己的房間。”
門口站著一位不速之客,正是那位她法律意義上的配偶,實則隻見過幾麵的陌生人。
聞人衿玉的確是累了,精神不濟,無法保持風度,話中帶上譏嘲,“還是說,你迷路了?”
霍諶看向她,並且走近了一步。
他大概意識不到這其中的僭越。
聞人衿玉甚至有點生氣了,她第一次懷疑起自己先前所做的決定是否正確。聯姻會讓她得到什麼還是未知,但在那之前,或許會消耗她的壽命。
霍諶像是一無所覺,他神情不變,腳下一步步靠近,最終停在一個極近的距離。
他低聲提醒:“我看見了幾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女皇留下了她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