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雨勢停止,打鬥卻未曾停止。
街道上空蕩蕩的,河中的遊船也七零八落,不成原樣。
因道劍仙趙玉真的加入,一邊倒的局麵得以扭轉,暗河和唐門一時難以殺了李寒衣。
無量劍無量劫,入此劫者生生世世無量劫矣。
劍氣化為無數道劍,以泰山壓頂之勢逼得幾人一退再退。
趙玉真深眸中波濤洶湧,揮劍起陣。
唐門三老提出一計,蘇昌河略作思考便帶著蘇暮雨和謝七刀吸引趙玉真注意力,由唐門脫離戰局,擊殺李寒衣。
當趙玉真發現想阻止,蘇昌河猛地靠近他,輕輕道:“來不及了。”
同時,唐門三老中的唐隱抓緊時機,扔出了那斃命一招——暴雨梨花針。
隻是暗器還未脫手,遠處傳來悠揚的笛聲。
一隻不該在此地出現的竹排從遠處行來,竹排上沒有撐杆的人,無風自動,隻有一個坐在輪椅上,戴著竹帽的女子。
女子身上披著一件華美又暖和的白色鬥篷,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拿著笛子的雙手,那雙手慘白勝雪,沒有半分人氣。
最吸引人的,還是她手中那支如同枯葉纏繞卻紫光流轉綻放出兩三朵小花的蟲笛。
待唐隱恍然回神,才發現內力被封,連雙手都軟弱無力,無法使出暗器暴雨梨花針。
他駭然大驚,怒聲嗬斥:“你是誰?”
女子沒有回答他,慢吞吞地摘下了竹帽,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隻是在所有人的驚訝中,那張戴著病氣的臉開始變化。
女子朝停下手的大家長蘇昌河微微一笑,笑容帶著七分僵硬,沒有血色的唇半張:“你錯了,時間還來得及。”
蘇昌河立刻就認出來人,瞳孔微收:“你竟然還活著。”
女子掩唇,劇烈地咳嗽起來,拿開的手帕上映著點點血花,不慌不忙地收好,才開口道:“死多容易啊!”
她搖了搖頭:“可我對這世間還有眷戀,不想死,不過——諸位倒可以替我往閻羅殿走上一遭。”
女子一躍而起,半點不覺得可惜地一把甩開鬥篷,露出一身苗疆女子的打扮。
兩條巨大的靈蛇從河中探出頭,而她坐在了其中一條的頭上。
拍了拍靈蛇,語氣平淡的開口:“你可不要一興奮,就忘乎所以,我現在腿腳不便,分分鐘就會被你甩出去的。”
隨後嘴角僵硬地勾起,看向暗河和唐門的人,一字一句道:“開——宴。”
霎時,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從石橋下、屋簷上、小巷間、甚至磚塊間的縫隙裡傳來。
目光所及處,到處都爬滿了蜘蛛、蠍子和蜈蚣,它們避開了李寒衣和趙玉真,一致向他們襲來。
唐門也會毒,三老想試一試,卻被蘇昌河阻止:“那不過是附近的毒物,真正的毒物,除了那對蛇,剩下的四隻還未現身。”
唐門唐裂不悅:“難道我們隻能在河上,受這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的氣?”
“又錯了。”
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毒物可不止地上有。”
“什麼!”
不知何時,河中浮出了許多蟾蜍和蛇,都虎視眈眈地圍著著他們。
“既然,決定與雪月城不死不休,那便留下命,做補償吧!”
話未落,笛聲再起,趙玉真也使出了他的劍陣,合力攻向他們。
趁打鬥的間隙,女子喚出一隻漂亮的白孔雀,飛入空中,與趙玉真擦肩而過:“我去看二師尊。”
趙玉真一頓,幾不可聞地點了點頭,任由她靠近李寒衣。
“二師尊。”
見到她沒死,李寒衣鬆了一口氣,聲音依舊清冷:“活著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