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好險，還好你們機靈，快放我出來！”

“彆急，這屋裡有禁製，我已經很快了！”

小扇睜開眼。

庭院已籠罩在夜色裡，月懸中天，灑下一片清暉。樹葉輕輕搖擺，送來這些微弱的說話聲。伴隨而來的，還有一絲若隱若現的妖氣。

附近有妖啊。

小扇微微眯眼。她又看向寧可臥房。門開著，月光下依稀可見屋裡沒人，不知他去哪兒了。

附近住的都是凡人，此刻已近午夜，妖物潛入，不知有何目的。

她歎了口氣，站起身，指尖浮出瑩瑩綠光。裙隨風動，轉瞬間，她已站在高大的銀杏樹頂。

樹梢約兩層樓高，附近矮房綠樹一覽無餘。小扇側耳傾聽，樹葉晃動，送來聲音的方向。她抬手一揚，衣袂翩飛，禦風而去。

妖氣越來越重。小扇來到隔壁街巷一座宅院上空，無聲落在房頂。

腳下的屋子，正是說話聲和妖氣的來源。

“解開了！”

“吱呀”一聲，屋裡誰在打開竹籠。

“走走走！快走！”

屋裡響起細碎的腳步。

小扇掠身一動，落在院子中央，半蹲在地。

屋門洞開，鑽出三隻狐狸！

小扇雙掌撫地，掌心綠光閃過，地上瞬間冒出三條藤枝，分彆卷住三隻狐狸的後腿。它們嚇了一大跳，但無論怎樣掙紮，都掙脫不開！

左右兩邊的狐狸口吐人言，厲聲斥道：“快放開我們！”“你敢對我們動手，狐族定不會放過你！”

小扇起身走到狐狸麵前，沉聲問道：“為何深夜潛入百姓家中？”

中間那隻狐狸不再掙紮，發出淒婉聲音：“上仙，求您救救我。”

好耳熟的少女聲。

小扇詫異看去，這隻狐狸忽然化作一名少女。月光照著她的臉龐，正是早先在山中被蛇妖追殺的少女！

“是你？為何你身上沒有妖氣？”否則她早就會察覺，小扇注意到，院裡的妖氣也源於另外兩隻狐狸。

“我身上有隱匿妖氣的寶貝，”少女俯首朝小扇一拜，“今早是我眼拙，把您誤認成山中樹妖。我躲在草叢裡聽到東霧穀道君說話，才知您是天界上仙，請您寬恕瑚珠之愚昧。”

“你叫瑚珠？”

“正是。”

小扇頓時明白，瑚珠是狐妖，自然躲著會捉妖的東霧穀弟子：“你怎會在這裡？”

瑚珠欲哭無淚：“我悄悄離開後，卻在山林裡遇到了獵寶師。我身懷靈草，被她辨認出來。她要來搶我的靈草！我早先受了傷打不過她，便被抓到了這裡！靈草也被她搶走了！”

“獵寶師……”

瑚珠身邊的狐狸接話道：“就是一些專門獵取天材地寶為生的人。那女人法術厲害，專為初夷城獵寶。”

小扇分辨著狐妖話裡的真假，轉頭看向黑漆漆的屋裡。想必這裡就是那位獵寶師的住處。

瑚珠俯首再拜，嚶嚶抽泣：“求上仙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兩個朋友是為救我才半夜過來！他們在初夷城裡也從未害人性命！”

“我為何要信你？”小扇偏頭反問。

瑚珠哭得更狠了：“上仙若不放我們走，我就要被挖心了！”

“挖心？”小扇聽得震驚。就算東霧穀捉妖，也隻捉禍亂百姓的妖，用法陣絞殺，使其灰飛煙滅，絕不會用挖心這等殘忍手段。

“是啊！”瑚珠的眼淚像泉水一樣湧個不停，哭得可憐巴巴，“上仙有所不知，初夷城在籌備祭祀禮，要獻祭有千年靈力的天材地寶。妖獸的千年妖丹也是一種。我們狐族的妖丹生在心後，明日他們祭祀時，我就要活生生地被他們挖心取丹！”

“什麼？”小扇脊背一寒，“什麼祭祀禮？獻祭給誰？”

“初夷人供奉白虎，他們獻祭的對象，自然是妖帝白虎。”瑚珠答道。

小扇簡直無語：“白虎是妖帝，怎麼還收妖丹這種祭品。”

“此事三言兩語說不清。還請上仙大發善心，放我們走吧！”瑚珠趕緊叩拜，順便給身邊的狐狸使眼色。那兩隻狐狸化身一男一女，也對小扇深深叩拜，語調大變，哀求得情真意切。

小扇不能確定他們說的是真話。

她想了想，俯身指尖觸地，藤枝伸長，緊緊裹住狐妖腰身，掠身飛向旁邊屋子，進門找到臥榻。映著月光，她赫然發現，榻上之人竟是英娘！

是了，今日聽英娘母女聊天，她確實說過獵到了能交差的靈寶。此刻英娘呼吸均勻，還在沉睡，應是中幻術睡過去了。小扇鬆了口氣，又回到院中。

“上仙你看，我們真沒害人性命！求求你放我們走吧！”

“您放了我們，那人隻丟了個祭品。不放我們，我們丟的可是性命呐！”

“您是天界上仙，妖和人對您來說沒差彆，您不能偏袒呐！”

三隻狐狸哭得此起彼伏，吵得小扇腦仁疼。

“停停停！讓我想想……”

“放他們走吧。”

屋頂上傳來一道低沉男聲。

一仙三狐同時抬頭望去，隻見一人身著紫袍高冠，負手站在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