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何潛進東霧穀？難道，他是妖族臥底？她找劫命燈的事，他還知道得一清二楚！

小扇緊張起來。若她把此事告知東霧穀……他備受崇敬，身上又毫無妖氣。她貿然去說，他們會信嗎？

要不……先找證據？看他是否圖謀不軌？

小扇打定主意，專注盯起遠方的戰鬥。

有些妖獸執意破壞結界，已被絞殺。有些畏懼地逃回山裡。不過，寧可始終沒有傷害東霧穀同門，關鍵時刻還會出手相救。但看得出來，他也放過了許多妖獸。

半個時辰後，作亂的妖獸已驅除乾淨。弟子們撤去結界，一起返回城裡。

堤壩穩固了，妖獸驅走了。劫後餘生，鄉親們從家裡端出果糧和靈石，硬要塞到弟子們手裡。

“多謝仙長！多謝仙姑！”

“一些心意，請各位千萬收下！”

尤其是寧可，身邊圍繞的百姓更多。他高出人們一頭，目光能輕鬆越過人群，望向對岸。但鄉民們實在熱情，他隻得微笑著逐一婉拒。

這一邊的小扇，熱鬨看得正起勁。她瞧出來了，這些弟子雖未修成仙身，但凡男弟子，在這都叫仙長，凡是女弟子，都叫仙姑。他們不收果糧，靈石倒收得爽快。

啊對！她還欠寧可十五萬三千靈石！這記性，差點忘個乾淨！

“神女娘娘！”堤下有幾十名鄉親捧著竹籃水果，朝她喚道，“請教神女名諱，我等好供奉感謝！”

小扇回過神，匆匆整理儀容，站起身擺出端莊模樣。她剛想說心意已領，轉念又道：“諸位，我並非神女，隻是普通仙靈偶來訪友。你們實在要謝我，便通報府衙，給寧仙長府上送十五萬三千靈石吧。”

鄉親們麵麵相覷，交頭議論起來。

“神女庇佑百姓還收錢啊？”“怎麼還有零有整……”“這合適嗎……”“也沒啥吧，仙長仙姑們也收靈石啊。”

“鄉親們，都說了我不是神女，沒有庇佑誰的義務。幫你們加固堤壩，所有人得享成果，光我消耗靈力也不合適。我救你們，你們謝我，互不相欠挺好，供奉就真不用了。”小扇想了想，“你們覺得貴嗎？要是嫌貴，可以再……”

“不貴不貴！”

“您阻止洪水決堤，救人無數，功德無量！莫說十五萬靈石，百萬千萬也是使得的！”

“那就好，十五萬三千，切記。”小扇微微一笑，指尖綠光亮起，翩然飛入樹林深處，再不見身影。

鄉親們連忙跪地送彆。

小扇隻是躲進樹梢，借繁茂的樹葉擋住自己。從縫隙中窺見鄉民們陸續離開，她鬆了口氣，再看向對岸，又是一愣。

才片刻功夫，寧可就不在那了，隻剩其他弟子被熱情的人群團團圍住。

“去哪了……”小扇喃喃納悶，目光四下搜尋，哪裡都沒有他。

她心緒莫名悵然了些。

下一瞬，“神女娘娘，找誰呢？”背後忽然響起聲音。

“啊！”小扇嚇了一跳！腳底一滑向下栽倒，她的腰被飛快攔住，整個人又被他撈了回來。

寧可彎如月牙的笑眼近在咫尺。

小扇微嗔：“彆不聲不響站在背後好不好。”

寧可卻笑問：“神女娘娘在找我嗎？”

“彆亂喊，我哪是什麼神女。”一想到方才百姓們追著她喊神女，小扇又不好意思了。

“看來是在找我。”他緊追著得出結論。

小扇噎住。確實在找他……但頂著他的注視，她雙頰發燙，不想承認。

她轉而問道：“你怎知道我在這？”

“我一直在看你。”他依然盯著她。

寧可的目光充滿侵略，接住實在太有壓力。小扇隻得轉頭避開目光對視：“隔這麼遠，你眼神太好了吧。”

他微微一笑：“你不是說，我的目力遠勝真君麼。”

小扇一怔。

是啊，他是妖族。身上無數特征，都顯出了妖族特性。明顯，他還是個修為深不見底的大妖！

她悵然道：“其實我一點都不了解你。”

周圍忽然安靜下來。

天色初黑，月上樹梢。細雨被樹葉擋住，微風吹拂，河水拍岸。唯獨他們沒有說話。她沉默，他看著她沉默。

“你看出來了吧，我是妖族。”寧可打破了安靜。

小扇腦子一嗡，猛然抬眸看他。

他看出來她知道了？！

眼前這個人，正望著她說道：“師門弟子和初夷百姓，都不知道。”

她還在糾結要不要戳穿呢，他竟承認得如此坦蕩。

“等等，你、你拜入東霧穀多久了？”她驚訝得連話都沒說利索。

寧可想了想：“兩千多年吧。”

“兩年多年？！”小扇頓時震驚，“你瞞了兩千多年……就這麼承認了？”她揉著額角，忽然警惕，“你想滅口？”

他眼中笑意深了些。

然後她眼睜睜地，看他頭頂冒出兩隻尖尖的白色獸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