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蘭台前腳剛回到茝院,薑氏派的侯府女醫後腳就到了。
聶蘭台背部被燙得不輕,所幸冬衣厚,不是太嚴重,隻紅了一大片,沒有起泡。
女醫為她塗了藥膏,吩咐飲食清淡,且留了晚間塗抹的藥膏,就退下了。
綠鴨見聶蘭台趴在床上翻不得身,抹著眼淚罵道:“是哪個黑了心的小蹄子!明兒我見了她,看不燙焦她一塊皮!”
聶蘭台好笑道:“哪裡就那麼嬌氣了,以往淘氣時比這嚴重幾倍的都燙過。”
她問翠鳥:“我們去榮安院的時候,可有什麼人來過沒有?”
綠鴨搶著道:“來了兩個嬤嬤,說是候夫人身邊伺候的,一進來就問世子昨夜何時酒醒的。”
“你們怎麼說的?”
翠鳥道:“奴婢就直說,世子昨晚醉得厲害,今晨才醒。”
“答得不錯。”聶蘭台頷首一笑。
嬤嬤們是來確認她和蕭淳譽是否圓了房的,翠鳥直說世子醉酒未醒,她們便有數了,也怪不到她頭上來。
換好衣裳,聶蘭台仍帶了藍鵲和白鴿去榮安院。
新媳婦第一日須伺候公爹婆母用午飯,一去不回可是天大的失禮,薑氏讓她回去休息是恩典,她若真的一去不回,那就是狂妄了。
所幸接下來沒再出什麼岔子,聶蘭台在榮安院順順利利第用過午膳,下午便安心窩在屋裡不出門了。
蕭淳譽一整天都沒有回過蕙茝院,到了夜晚,聶蘭台料想他多半不回,便早早洗漱好,等白鴿為她塗完藥就去睡。
誰知藥塗到一半,蕭淳譽跨了進來。
聶蘭台正光著脊背趴在床上,大片雪白晶瑩的肌膚闖入蕭淳譽眼中,他不由得一怔。
“世子!”藍鵲幾個驚慌失措地彎腰行禮,綠鴨更是誇張地衝到床前張開雙臂擋住聶蘭台,翠鳥急得對她狂使眼色,她才醒悟過來趕緊退開。
其實蕭淳譽早已下意識地轉過了頭,看到綠鴨一副登徒子來了的緊張模樣,冷笑著哼了一聲。
聶蘭台則迅速扯過一件外衣裹了自己,跳下床向他行禮。
“不用裝了,這裡就你我。”蕭淳譽不耐地揮揮手。
隻為行個禮,就這麼裹了衣服跳下床,衣服勒著燙傷的地方難道不會痛?他雖隻瞄到一眼,可那怵目的紅已瞧得清楚。
聶蘭台不急不忙地行完禮,恭聲道:“世子教誨得是!”
這種疏離的畢恭畢敬簡直比傳聞中的驕蠻跋扈還要討厭,蕭淳譽沉著臉走向聶蘭台昨夜睡的小榻,和衣躺下,“你放心,我也就在這裡呆幾天,等爹娘去辛州了,我絕不踏進你這院子半步!”
想用這種方式來防止他靠近是吧,蕭淳譽狠狠地握緊了拳頭,這女人也太自以為是了!
聽蕭淳譽提到爹娘要去辛州,聶蘭台也記起來,前世就是在她回門後沒幾天,安定侯爺攜夫人同赴西疆戍守辛州,蕭淳譽則在是年後二月裡去的。
安定侯這個爵位得自戰場,蕭家祖上蕭成岩大將軍戰功卓著,是大興八位開國元勳之一,受封的乃是世襲罔替的爵位,如此殊榮在整個大興也找不出十家。
而蕭家曆代承爵者都以防守辛州、抵禦西項為己任,若非意外,將來蕭淳譽的大半輩子也將在辛州度過。
等到過完年,過完正月,蕭淳譽去了辛州就好了。所以現在要格外恭敬些,聶蘭台微微斂眸,恭聲道:“是。”
蕭淳譽留給她一個冷漠而不屑的背影。
這晚蕭淳譽在小榻上眠了一宿,翌日清早在聶蘭台起床之前就出門了。
聶蘭台起來後,梳洗畢了自去仙壽堂給童氏請安,走到半路,又見蕭淳譽立在小徑上,似在等她。
“就那麼張臉,有什麼好折騰的,磨蹭了這麼久才出來。”蕭淳譽不屑。
雖是口中不屑,但他還是斜眼去睨聶蘭台,仗著自己身量高,這一眼已足以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唔,好看,容貌身段都上佳的。
聶蘭台恭聲道:“讓世子久等了,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