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長姐之苦 “姐姐本該早早考……(2 / 2)

我妻不賢 七品雪 4089 字 9個月前

當時祖母還在世,她帶了聶蘭台和聶篤行,領著一群家兵直接打上了張家門去。

此後張覓老實了一段時間,可沒出一年,祖母去世了,張覓變本加厲,半年內抬了四個姨娘。

張父看不下去,責打了他一頓,邱氏就護著兒子要死要活,慣得張覓越發心黑膽大。

如今張覓已經連那些勾欄窯子裡的東西都敢大模大樣地往家裡帶了。

“大姐,你聽我說,張覓不是良人,他母親邱氏更不是東西,”聶蘭台緩緩道,“你再在張家呆下去,整個人都會毀在他們手裡,和離是最好的法子,而且,最好早點把這事辦妥!”

前世就是如此,聶瑤台一退再退一忍再忍,後來終於忍不下去,還是離開了張家。

但那時她已錯失了和離的最佳時機,倉促行事之後,她一個人淨身出戶,連和離都不算,差不多是被張家趕了出來。

那時聶家已經倒台,家破人亡,聶瑤台落魄潦倒,無處可去,一雙兒女又被留在張家,見不了麵,心高氣傲的她絕望至極,吞金而亡。

聶蘭台此刻想起這些,心裡便如刀子在剜,無論如何,她都要讓姐姐堂堂正正地脫離苦海。

聶瑤台淒然道:“你說的這些我如何不知?這還是你站在外麵看出來的,我身在其中,當真連死都不如。這些年我總是看不破,總覺得他還有一分心在我這兒,所以不死心,總是跟他鬨,哪知那個人的心竟是石頭銅鐵也不及他萬分之一硬……如今我算是看透了,他就是個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爛貨,跟著他沒有半分指望!”

當初怎麼就眼瞎,看上了他!

全家長輩都反對,說張家雖然門第甚佳,但張覓是個扶不起的,可她偏偏就聽不進。

那時覺得張覓他溫柔多情、細心體貼,脾性在京中眾公子哥兒裡算是百裡挑一的,人又生得俊秀,鐵了心要嫁他。

誰知,她曾經最看重的那份溫柔多情,到頭來卻成了她撕心裂肺痛苦不堪的根源!

“你現在看透他還不算晚,”聶蘭台握著長姐的手,用帕子擦去她的眼淚,“姐姐還猶豫什麼?像張覓那種玩意,留著乾嘛,姐姐本該早早考慮踹掉他了。”

“哪能那麼簡單?”聶瑤台搖搖頭,“如果我僅僅是我,無須你說,我早就踹了他!可我還是聶家的女兒,父親在朝中為官,雲台和篤行還未說親,如果我和離了,那不是連累他們嗎,連著你和芳台也會受影響!還有築哥兒和箏姐兒,若沒有一個完整的家,那該如何是好?”

“姐姐!”聶蘭台肅然道,“你忘了祖母當年的話了嗎?一個人活在世上,如果連自己都顧不好,又如何去顧彆人?你跟張覓過日子,沒有一刻不痛苦,這樣的你,能給孩子們帶來好日子嗎?再說了,張覓那副德性,京中誰人不知?跟他和離,對你的名聲並無影響,更不會影響父親和弟妹。”

聶瑤台捂著臉道:“你說的不無道理,可我,可我心裡還有點亂……我已知道,恐怕是非走和離這條路不可的了,但我覺得,還須從長計議……”

聶蘭台道:“姐姐,有些事不須考慮太多,因為無論怎麼考慮,都是不能把事情做圓滿的。像這件事,你想得越多就越痛苦。我並不是讓你明天就和離,而是讓你早點做這個決斷。你心裡拿定了主意,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聶瑤台沉默半晌,咬牙道:“沒錯,我得想個法子,體體麵麵地和離,把孩兒和嫁妝全帶走,還要讓彆人都去挑張覓的錯!”

聶蘭台見她已有決斷,暗鬆了口氣,柔聲道:“姐姐想清楚了就好。這事確實不能急,得挑個成熟的時機,不然,白白讓張家吞了你的嫁妝,築哥兒和箏姐兒還不給你養。今兒你回去後彆再跟他鬨,裝作什麼事也沒有,他愛納多少妾且由得他去,待過完年,我和你一起收拾他!”

聶瑤台苦笑道:“原本以為我不知要為你操多少心,哪知我反而成了要你操心的那個。”

“一個娘胎裡出來的姊妹還說那些!”聶蘭台道,“我隻求我的姐姐一生順遂喜樂,便讓我去殺人放火,也在所不惜!”

聶瑤台撲哧一聲笑出來,嗔道:“都成了親的人了,還這麼貧!這事你彆管,我已經有了主意,不會吃虧。倒是你自己,在侯府究竟怎樣?”

她語聲裡儘是擔憂,“你跟世子如何?他……”她遲疑了一下才接著問,“他可像傳聞中說的那樣?”

蕭淳譽常年跟隨父母在辛州戍守邊防,在京中待的時日很少,但他在京中名聲很大,也很壞,完全是臭名昭著,比起聶蘭台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什麼“凶殘暴虐”“荒淫無恥”“無法無天”,什麼“在辛州強搶民女”“打死店小二”“虐死了好幾個通房丫頭”,這些事也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總之被人傳得有鼻子有眼,以致京裡無人敢把女兒嫁他,待字閨中的姑娘們一聽到“蕭”字便心驚肉跳。

原本,聶蘭台隻是戶部侍郎之女,配蕭家這樣的侯府世子算是高攀,但她和蕭淳譽這樁婚事,沒人覺得她高攀。

“大姐放心,我不會吃虧的。”聶蘭台道,“他沒有傳聞中那麼不堪,而且我小心著不去惹他,諒他也不會來為難我。”

她的安撫沒起作用,反而引得聶瑤台崩潰大哭,“我們姐妹怎麼都這樣命苦!你的婚事我從來就不同意,可祖父和父親不聽我的,硬要你嫁過去…… ”

聶蘭台也有些傷感:“世子從水裡救起我,不嫁他,又能嫁到什麼好人?”

這世道終歸對女子不善,不過是衣衫淩亂之時被一個男人抱了一下,就等於失了清白,她心裡雖鄙夷這種陋習,卻無力反抗。

且又能怪得了誰,這落水一事,本就是她自己的主意,如今的苦果,也隻好自己來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