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要怎麼樣你才願意把這盒玫瑰霜轉手給我?”
蕭元雅臉上已有不加掩飾的傲慢,從鼻子眼裡透出一聲笑,“這東西,原本就不是你這種身份的人用的。”
女夥計見蕭元雅甩了臉子,忙出來打圓場:“姑娘您要不先看看彆的,我去勸勸她。”
她滿臉堆笑,親熱地來挽紅裙少女的胳膊,誰知紅裙少女一扭身,躲開了幾步。
這少女咬了咬唇,仍然搖頭:“也不必勸我,我先來的,我先說要買,我就一定要買。”
她直視蕭元雅,雖然麵色發窘,眼神卻格外堅定。
女夥計笑容不變,溫言勸道:“姑娘,其實您想一想,您既是買來送禮的,也不必非得這玫瑰霜。那位姑娘答應給您二十兩來換,您就拿了那二十兩,買一樣更加貴重的霜或露送給您的好姐妹,不是更能表示您的誠意?”
少女還是搖頭:“她就喜歡玫瑰霜,我就買這個。”
這時跟蕭元雅挽著手的少女鬆開她,擠到紅裙少女麵前,帕子一甩,險些掃中對方的臉。
“你乾什麼!”紅裙少女的丫鬟大嚷一聲,趕緊將自家姑娘護在身後。
“哪裡來的野丫頭,好沒規矩!”那少女啐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當買一盒玫瑰霜,就成高門貴女了,竟敢跟我表妹爭東西?知不知道我表妹什麼身份,她願意搭理你,就是給你天大的麵子了,彆給臉不要臉!”
聽她稱蕭元雅為表妹,聶蘭台頓時想起了她的來曆。
此女乃是蕭元雅母親包氏的娘家侄女,好像叫做包錦淑來著。
上輩子聶蘭台見過這個包錦淑幾次,對其尖酸刻薄的性子印象頗深。
紅裙少女臉色發白,顯然也動了氣:“我來這裡買東西,又不少店家的銀錢,做什麼要管彆人的身份?無論你們什麼身份,進店買東西不都是顧客麼,難道你們的銀子就比彆人的銀子值錢些?”
聶蘭台不禁向她投去讚許的一眼,這姑娘主意堅定,又輕財重情,麵對彆人的刁難也會據理力爭,不卑不亢,這人品委實比大部分人都強。
眼見蕭元雅氣得捏緊了帕子,卻礙自己於高門貴女的身份不肯表露出來,那副憋得慌的模樣讓聶蘭台見了就覺快意。
包錦淑就沒那麼端著了,一個平頭百姓家的小戶女竟敢駁斥她,著實惱羞成怒,當即唇角一掀,劈手把女夥計手中的錦盒奪了過來。
蕭元雅悄悄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得了蕭元雅的授意,包錦淑底氣更足了:“就憑你,也配買玫瑰霜?這等清貴物兒,就是潑地上也不能讓你這種賤蹄子糟踐了去!”
嘴上罵罵咧咧,手上動作更快,眨眼間就打開了錦盒蓋子,跟著揚手一抖,隻聞一股淡雅清寧的香味飄散開來,盒中透明清澈的凝膏便儘數潑灑在地。
女夥計臉上一僵。
“你!”紅裙少女指著包錦淑,眼淚奪眶而出,“你們欺人太甚!”
“我們欺人太甚?是你不識抬舉!”包錦淑唇邊勾著一抹刻薄的諷笑,“我表妹是安定侯府千金,你算哪根蔥,敢跟她爭東西?還敢出言不遜,我沒撕你的嘴就算便宜你了!”
紅裙少女低頭看了一眼灑在腳邊的霜膏,捂臉哭了起來,她的丫鬟也跟著一起大哭。
包錦淑還待羞辱她幾句,被蕭元雅扯住了袖子。
“算了表姐,出門遇到這種事也是晦氣,咱們趕快回府吧。”
她衝身旁丫鬟揮揮手,一名丫鬟立即從荷包裡掏出一個銀元寶塞給女夥計:“這是我們姑娘賠給你們店的。”
女夥計早已收起僵硬的表情,笑著對蕭元雅稱謝,再三表達了沒有多的玫瑰霜能賣給對方的歉意。
這位是侯府千金,她一個小小的店鋪夥計可得罪不起。
蕭元雅矜持地點點頭,挽著包錦淑的手轉身要走,就在這時,腳下突然受阻,她的右胳膊被背後一股大力拉住了。
蕭元雅驚訝回頭,就見聶蘭台站在身後,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胳膊就是被聶蘭台拉住的。
“你乾什麼!”蕭元雅就當不認識她似的,“快放手!”
“你欺負了人,就想這麼走掉?”聶蘭台淡聲道,“侯府千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