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私密隱晦的話,貿然說給旁人,旁人是聽不懂的,但當時身在現場的她,卻聽得懂。
機會難得,蕭家表哥也沒叫她去什麼避人的偏僻的地方,無非就是園子裡荷花池中的荷風亭。
那裡四麵空闊,光是往來四方的小路就有五條,過路的人不斷,表兄妹倆在亭子裡說說話也屬正常,就算彆人看見了也不會懷疑什麼,更挑不出錯處。
想來表哥約她在荷風亭見麵,也是考慮了這些。
拿定主意,何蕙丹略坐了一會便找借口推了眼前的應酬,自己帶了大丫頭文桃前往荷風亭。
快到荷風亭的時候,遠遠見得亭子裡果然有一人背對這廂靜立,身姿挺拔,長身玉立,身上的銀紋錦袍隨風飄動,更顯得清雋出眾。
何蕙丹強壓住內心的激動,斂容整儀,笑渦淺漩,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溫婉嬌柔一些,款款向亭子走去。
“表哥。”到了亭子外的台階下,她先喚了一聲,聲線有些微顫抖,更顯的嗓音嬌甜柔潤。
聽到這聲叫喚,廳中的男子立即轉過身來。
何蕙丹一看,不覺怔住。
這人並不是蕭淳譽,而是一個陌生男子。
這男子一見何蕙丹就開口笑了,然後盯著她打量起來,從臉龐到胸脯,從腰肢到裙子,無一處放過,放肆至極。
“你是何人?”何蕙丹反應過來,連忙後退數步。
這男子約摸二十來歲,雖然長得俊秀斯文,但是那輕佻貪鄙的眼神、曖昧帶淫的笑容,無不顯露出是個輕浮好色之徒。
“何姑娘可來了,我等得你好苦!”
趙興鐸見何蕙丹直往台階下退,一個箭步跨過來就拉她住的手,“快進來,讓我解一解相思之苦!”
“住手!你放肆”何蕙丹嚇了一跳,尖叫著怒叱一聲,文桃急忙搶過來去推那男子。
誰知那男子不僅沒被斥退,反而笑了一聲,一把搡開前來護主的文桃,直接把何蕙丹摟入了懷裡。
何蕙丹打死也沒想到會如此膽大妄為的人,竟在大白天、還是她外祖家,就敢對她行非禮之事!
她嚇得渾身都僵了,一時連反抗都忘記,就耽誤了這麼眨眼功夫,趙興鐸已經摟著她的腰,把嘴唇湊過來親她的嘴。
何蕙丹終於反應過來,猛地扭開頭,拚命掙紮尖叫起來:“放開我!哪來的登徒子,找死了!”
趙興鐸見她死命扭動掙紮,反而更有興趣,一臉淫熱的笑,“你既然約了我來,為何又不肯讓我抱一抱親一親以解相思之苦?我近來可是想你想得茶飯不思呢!哎喲彆喊了我的好姑娘,再喊把全府的人都喊來了。”
這時文桃已從地上撿了幾塊石子,一邊叫著救命,一邊上前與何蕙丹一起推打趙興鐸。
奈何這兩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根本不是一個成年男子的對手,趙興鐸緊緊摟著何蕙丹,嘴臉使勁往她鼻唇、臉上、脖頸間蹭,還能騰出一隻手去擋文桃。
從亭子外小徑路過的薑府下人,見了兩人這副形狀,不由得驚呆了。
過了好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急忙上前幫忙,更機靈點的,急忙打飛腳去叫人。
不到一刻鐘,薑府裡前院內院、主客仆從等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這個事。
眾人聞訊都往荷風亭這邊趕,轉瞬間荷風亭處就圍了一滿滿圈看熱鬨的人,何蕙丹恨不得直接跳進湖裡去。
薑老太太也來了,她到底是久經大風大浪過來的,一來就命人請退不相乾的人,讓三兒媳領孫媳婦們去招待客人,讓隻留下大兒媳二兒媳、何蕙丹主仆並自己的幾個心腹,另蕭氏母女、罪魁趙興鐸等數人在場。
聶蘭台本來想站遠點看看熱鬨,也被薑府的人請走了。
眼見閒雜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何蕙丹才略寬了心,啜泣著把事情說了一遍。
她隻隱瞞了自己以為是蕭淳譽找她的那點竊喜,其餘並無一字隱瞞。
聽得是趙興鐸把何蕙丹騙出來施以輕薄,薑老太太怒不可遏,顧不得侯府老太君的身份,掄起拐杖,劈頭蓋臉地往趙興鐸身上抽。
抽到沒力氣了才扔下拐杖,摟著何蕙丹,邊哭邊罵道:“挨千刀的!你敢害我丹兒,我要你的狗命!把你爹娘叫來,我要當著他們的麵打死你這個黑心肝的下賤胚子!”
何蕙丹撲在薑老太太懷裡,哭得死去活來:“外祖母,您可要為我做主!不殺了這人,我再也沒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