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會 離戌時還足有一刻,周不渡動身……(2 / 2)

“嗯?周兄可曾在西北海域渡船?”燕長星靈光一閃,與係統交流:“小廢物可記得我們前往魔淵時渡口所聞?”

“?!”係統火柴手拍蛋腦袋,幾聲響後還真想起斷斷續續的對話聲。因那船在氣派靈舟襯托下實在簡陋,一人一統當時都對此很好奇。

“船夫怎麼不見了?船不怕被人偷?”

“你說周度仙?好像是有天早上回來突然大笑,攜竿走人,應該有一些時日了。他這船破爛,沒周家本事也不敢渡,故而都沒人偷。”

“燕姑娘去過西北海域?倒是有緣。”周不渡彎眼,“我祖輩一直在西北海域渡船,個中緣由我不太清楚,應與祖訓有關。我這船破,也就載載花不起靈石的半魔和零星幾個不怕死的凡人。若不是家中有家鋪子,遲早得喝西北風。”

“我以為這輩子就在此伴海了,清閒自在,也還算不錯。直到那天,一老嫗來坐我的船。和從前那些船客一樣,阿婆也是為了去魔界。”說著,周不渡露出懷念神色,“本著周家不問來客,不問去意的原則,我收下銅錢便沉默駛船。”

“和其它心事重重的船客不同,阿婆善談,拉著我說了許多經曆。她眼神明亮,一頭白發,卻比當時的我更像年輕人。”

眾人無聲笑開。

“阿婆說,她叫陳衾,出生大慶虞州萍溏縣。作為縣令千金,她常居閨閣,生活富足卻乏善可陳。直到大慶一四六年夏,南方水患,虞州被淹,舉家遷離。”

“我聽父親說過,那次大雨下了三十七日,歧水泛濫,匪患猖獗,萬餘戶人家受災。”趙宸開口,趙王府當時也在救災行列。他曾祖父就作為欽差大臣之一被派去絳州賑災。

“是的。逃難路上,遇到匪寇,阿婆全家隻有她一人幸免於難。輾轉來到一山林,她虛弱暈倒,被隱居婦人所救。交流過後,阿婆得知那婦人是一散修,引氣六層。二人結為師徒,一同修習,生活平淡卻也快樂。”

“可歎天不由人。相伴三十載,婦人未能築基,大限將至。她臥病在床,手指都伸不直,隻虛虛與阿婆相握’去看看這世界吧阿衾,不要困在萍塘四方院,也不要困在寒林茅屋’這是婦人最後說的話。”

“阿婆做到了。她去了很多地方。大慶、樓蘭、漠北,修仙界…她甚至和一隻狸貓做伴去了妖界。”周不渡感概,“當時聽阿婆講述的我感覺自己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瞪大眼努力記住那些奇聞軼事。”

“妖界!宿主我們會去嗎?”

“會的。”燕長星在識海給抽噎的係統遞紙。

“然後變動發生了。”周不渡垂眸,“我少時隨父親多次出海,也繼承家業兩年,卻從沒見過這樣大的風暴。天色忽暗,就在船左前方不到五十米,一銀龍破海而出,掀起驚濤巨浪。伴隨他的怒吼,雷電嘶鳴,海風呼嘯。”

“我當時強自鎮定,想穩住船隻卻不得法,阿婆就上前拍我的背安撫’看來緣分在此。小少年,你渡我一程,我也送你一程’她給我傳了十五年內力和這本功法。”周不渡從懷中掏出本陳舊卻保存完好的引氣經,“隨後便催動靈力,水形屏障罩住船隻穩穩往渡口回,阿婆飛身往漩渦蝦兵呼救聲去,直至不見人影。”

“所以你不再渡船。”開口的是阮夕燭。他在晚間打葉子牌前便換回說書人的長衫,按他的理由是劍客身份隻乾兩件事—殺人或者護人。

“倒非絕對。我隻是想不如先渡己再渡人。”周不渡眨眼,“那日返回渡口,我劈開棹竿,取出中嵌傳家寶—就是這根流胥棍,便也開始自己的旅程。”

“你這傳家寶放的地方倒是彆致。”燕長星配合他活躍氣氛。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是周家一百四十七條祖訓之一。”周不渡好在還記得話題為何開始,沒有一路偏了去,“燕姑娘,我不善指點,說這些是希望你能理解,劍道不是一個人的道,是一人一劍的道。”

“若我還想鑄一把本命劍呢?”

“那,那就一人兩劍的道。”周不渡差點沒按捺住嘴角抽搐,“總之,你能理解手中劍為何而生,又於你何用就好。對我來說,揮棍如渡船,殺人乃渡命。”周不渡淡淡微笑,白皙麵容帶著赤子純真。

眾人:???真看不來你還是個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