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痕夕握住他的手，聲音溫和又堅定:

“接下來的路，我們陪你一起走下去。”

（30）

【山鬼謠在進入左師的房間前，手指停在半空，有一瞬的猶豫。

影像中分彆閃過左師將俠嵐碟交給山鬼謠、弋痕夕，帶著兩個學生看星星，還有先前他端著藥在左師床前落淚的畫麵。

他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氣。

獨龍:“怎麼，沒臉進去嗎？”

山鬼謠轉過身開始冷靜地應對獨龍。

“這是……炁動。”

獨龍:“這是前鸞天殿鎮殿使，左師大人獨創的招術。”

山鬼謠沒有說話，他的眼神像是透過獨龍，懷念著什麼。

片刻後，他淡淡地開口:“卸甲。”

“山鬼謠，彆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不能往前，不能後退，也不能使用元炁，我看你怎麼躲？”獨龍持劍攻了過來。

山鬼謠穩穩地接住了他的長劍，反過來指向獨龍。

獨龍退後一步握拳:“你……為什麼你可以使用我的元炁？”

獨龍又化出一柄長槍攻了上來，山鬼謠守得滴水不漏，抓住他一個破綻，奪過了他的長槍。

山鬼謠一手持槍一手持劍，冷靜地等著獨龍繼續出招。

獨龍:“風巽萬劍穿心。”

……

獨龍:“我的風巽萬劍穿心，全被他擋開了，而且沒有一把劍碰到四周的炁動……”】

輾遲情不自禁大聲叫了一聲好。

“棒槌，不要隻知道看熱鬨。”千鈞習慣性地損了他一句後，引導著問道，“師叔為什麼能使用獨龍的元炁，你有想過嗎？”

輾遲撓撓頭:“對哦，為什麼啊？”

“還記得我們之前就著絕炁逆空談起的事嗎？”弋痕夕循循善誘。

輾遲想了想，若有所悟:“所以說這其實是……”

山鬼謠肯定了他的想法:“沒錯，這是對元炁最基礎的運用。”

“這種事我隻看見師叔一個人做到過，算是哪門子的最基礎？”輾遲小聲嘀咕。

“五行轉化的確算最基礎的知識，當年左師就深諳其中門道，”天淨沙給自己這半個學生簡單地解釋了一句，感慨道，“能把這最基礎的東西玩得這麼出神入化，現在的年輕人啊，可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咯。”

【山鬼謠將卸甲轉化成了破竹。

獨龍:“你做了什麼？”

山鬼謠:“破竹。”

獨龍:“破竹？”

山鬼謠:“看來你隻知道對付金屬性的炁動卸甲，而這個對付木屬性的炁動破竹，你卻是聞所未聞哪。”

說著，他笑了一聲:“不管怎麼說，你能根據《鸞天誌》的記載製造出卸甲，值得讚賞……卸甲克金，破竹克木，逆流克水，射日克火，移山克土，他們並稱炁動五行。”

獨龍:“炁動五行？可是《鸞天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炁動五行啊。”

山鬼謠:“剩下的四個是我幫左師老師完成的，那時我早已離開了玖宮嶺。你看的《鸞天誌》上當然沒有記載。”

獨龍:“為什麼我的卸甲會變成破竹？”

山鬼謠:“這還要謝謝你的萬劍穿心，木生火，有了你的木屬性元炁……”

獨龍:“原來你是有意不去觸發卸甲，為的是實現元炁的轉化……”

山鬼謠:“現在，年輕人，該我來問你問題了。”

不等獨龍回應，直接開始探知記憶。

沒探知出什麼線索，山鬼謠歎了口氣。

弋痕夕，你真的會在那裡嗎？】

弋痕夕看著影像中徐徐講述炁動五行的山鬼謠:“難得見你這麼耐心。”

山鬼謠淡淡道:“就當是我拿走他一些木屬性元炁的報酬。”

遊不動積極地補充:“弋痕夕老師，你剛解除石化封印的時候，山鬼謠老師就是用那些木屬性元炁喚醒了你。”

山鬼謠嫌棄地瞥了小胖子一眼:“和弋痕夕在一起待久了，都會變成這副婆婆媽媽的樣子嗎？”

“除了想儘快幫我恢複過來，”弋痕夕才不慣著他口是心非的臭毛病，順著遊不動的話繼續道，“你剛才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沒說吧，那就是，希望老師的絕學能夠傳承下去。”

山鬼謠不說話了。

【山鬼謠走進房間，懷念地撫過床沿，趴在左師的床前，低低地喚了一聲:“老師。”

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緒，用元炁打開了前往鸞天殿地宮的門。】

“玖宮嶺屏蔽了山鬼謠老師的元炁，但他的元炁依舊能開啟鸞天地宮的入口，而山鬼謠老師明顯也知道這一點……”遊不動一時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心中的觸動。

山鬼謠靜靜地聽著吱吱呀呀開啟的木門聲，浸染了那些舊時光，仿佛記憶裡寬容慈愛的師長對經年在外的遊子再尋常不過的撫慰。

——不論過了多久，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

弋痕夕低聲道:“我也很想念左師老師，其實你可以多待一會兒的。”

山鬼謠歎息似地說道:“一樣的。”

師父的房間，鸞天地宮的一花一草，和他記憶裡的，彆無二致。

因此，何處不是想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