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程將昨日之事悉數告知。

“這麼說來，你們的傷就是這樣來的。”

霍啟起身行禮，“還多謝葉小姐出手相救。”

見霍啟如此，霍程也跟著作了個揖。

葉灼隻得道：“不客氣，不客氣……”真是的，怎麼動不動就行禮！

幾日後，葉灼帶霍啟霍程來認錦坊看了一遍，隻見前廳布衣排列分明，琳琅滿目。

天剛亮，葉灼將夥計女傭都集中到後院裡，共幾十人，霍啟等人站在前頭。葉灼站在台階上，等說話聲漸漸平息，才說：“現在按序排隊，負責染色的一組，裁剪的一組，製衣的一組，服務客人的一組。每組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開始！”

說畢，人群開始行動，又嘰嘰喳喳起來，舊人想著葉灼又有什麼新意，新人在討論來者何人。隻有葉灼默默頭疼：好吵啊，有體育老師那味了。

“排好了嗎？”見位置太窄，葉灼又把男女合並到一列。葉灼數了一下，共42人，其中染布僅11人，裁剪的8人，製衣的15人，服務的有7人，還有一個負責整個屋子衛生的林娘。家下人大都是年輕能乾的，不過好像人數不對吧？她得上次父親跟說的是43人啊！

“看看你們身邊，是不是有人沒到？”葉灼道。

夥計們相互看看，其中有個小廝報說：“小姐，有個趙錢兒沒來。”

“他怎麼沒來？”

“這個趙錢兒也是新來的，恐怕是睡過了頭。”雷飛上前回道。

“誰與他同住的？去找找。”

一人正要出去尋他，那趙錢兒急急忙忙飛進來跪下求饒道：“小的來遲了，昨日生了病，日夜難安，所以誤了時辰！”

“生病？那你今日好多了嗎？”叫灼當然不信，她生前，不，她上一世這種借口都不知道用過多少次了！

“好……好多了……”

“那便好。你哪裡疼呢？”說著，葉灼眼裡溢出無數壞笑。

趙錢兒捂著胃痛苦道：“我頭疼……”說完，一旁的人都笑了起來，霍啟也不禁笑出聲，葉灼挺會玩啊。那趙錢兒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不覺飛紅了臉。

俯臥撐會嗎？來，二十個俯臥撐！”葉灼道。這次，她要把他們的傘都撕爛！

趙錢兒紅著臉做完，掃視了一圈後歸到染色那隊。

“雷飛出列！霍啟霍程你們也過來。”三人依言照做，葉灼將人介紹了一遍，負手而立道：

“從今往後你們三人就是認錦坊的總經理了。我知道你們想問何為總經理，《荀子》有雲：‘道也者，治之經理也。’總經理就是總管，負責統籌全局，巡視全員，當然也要管財務。再給大家說一下，你們的老板老板娘呢，就是董事長，權力最大的二位。當然，有總經理肯定也有副經理，各位隻要勤勞肯乾，積極完成任務，你也有機會做到這個地位！大家要相信自己的能力，說不定你連總經理都能當上！”

雷飛領命歸隊，眾人小聲議論著。

“那我們是什麼啊？”一人問道。

“你們？你們都是那雪原上的孤狼，遊離在那光明與黑暗的交際，染料、剪刀、縫紐機是你們最鋒利的武器，客人就是你們的獵物。你們乾活掙錢是為了什麼，吃飯？穿衣？還是玩樂？不！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在人生短短幾十年，你們在長夜裡喋血，在生命儘頭消亡。

“真的猛士，敢於真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你我都是平凡的庸人，我們在困厄裡不屈，在死亡中重生，為的是什麼？為的是將生命推向那高不可攀的頂峰！

“你從為你是一個人嗎？不！看看你們身邊的小夥伴，凶猛的野獸絕不會僅憑自己就特立獨行！為了共同的利益他們相互合作，他們一起分工！單贏從來都不是贏，聽懂掌聲！”葉灼眼神堅定，目光灼灼，眉飛色舞，此起很伏，鏗鏘有力，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地演講著，仿佛夢回高中。

她 這一講，現場氣氛拉到極致，全體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一名年輕夥計帶頭喊道：“為了共同的利益！”其他人也齊聲喊著：“為了共同的利益！”

葉灼揮手讓停，選了幾個人出來道：“以後你們就是組內的組長了。你們需要管理組內成員，總經理有事吩咐就找你們。組長到霍小經理那去領幾套新服裝。其餘的預備明天開業。”

說罷，葉灼點了服務組包括雷飛和林婆在內的幾個人說：“你們隨我到前廳來。”

葉灼看了看眾人，對一年輕小廝說：“你以後就跟林婆一起負責全坊的衛生了，”說著拍拍他的肩，“好好乾。”

她記憶中林婆曾在她們家乾了許多年，那會兒還是個年輕的漂亮女人，平時也不與人交往，好像也無親無友。直到後來家裡裁減仆役才不知去向，再後來認錦坊開張才來這當了個掃地的。

“是。”聽了吩咐，林婆便下去了。

葉灼看看掛鐘，此時已經辰時了，對眾人說：“你們都跟我來——叫上霍程。”

“去乾嘛啊，葉大師？”霍程邊四處瞧看邊說，“還特地叫上我？”

葉灼看了看霍程，道：“你葉哥喊你出來當苦力。”

“好的，葉大師。”

葉灼扯了扯嘴角，你小子故意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