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開始總是極儘溫柔 一見鐘情是美……(1 / 2)

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陰雨天,風冷得刺骨,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顏玉坐在咖啡館裡,隔著一層玻璃牆,看著店外細密的雨絲,暗自慶幸自己提前把自行車停在了附近的公共車棚裡。要不然,他那輛鏽跡斑斑的自行車準得被淋得透濕。

一想到自己那輛一碰就嘎吱作響、像是時刻準備解體的二手自行車,顏玉就忍不住要歎氣。

看樣子,這場雨是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了。顏玉想著,抬手招呼店員,又給自己續了一杯咖啡。

店裡的空調暖氣開得很足,讓他有點想打瞌睡。在咖啡店坐了兩個鐘頭,他麵前小小的圓桌上已經堆疊了一大遝廢稿。

顏玉猛灌了一大口咖啡,手指按壓著太陽穴,試圖讓自己從令人犯困清醒過來。

連續幾天熬夜畫稿,讓他感到身心俱疲。老師勸過他,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如果畫不出令自己滿意的東西,最好先試著放空自己。這樣想著,他扔開畫筆,隔著透明的玻璃,望著雨中來去匆匆的行人和車輛。

忽然,一個灰蒙蒙的身影闖進了他的視線。來人個子高挑,側麵看去鼻梁也很高,被雨淋濕的長發搭在肩上,這讓他看上去雌雄莫辨。

顏玉很少這麼無禮地盯著一個陌生人瞧個不停,但來人的穿著打扮實在惹人注意——他披了一件灰色的大衣,頭上戴一頂熒光黃色棒球帽,腳上踩了一雙沾滿泥土的紅色雨靴。

來人在咖啡館門口踟躕半天,才終於推開門走了進來。

自從男人進門開始,顏玉的眼睛一刻都沒有從他的身上離開過。他的視線如影隨形,跟著男人緩步走到前台。出乎顏玉意料的,是個有些溫柔的男人的聲音:

“能麻煩給我一杯熱水嗎?”

出乎顏玉意料的,男人的嗓音很溫柔,每一個音節都如珠玉般地落到顏玉的耳畔,讓這個偷聽的大男孩感到很不好意思。

對於進咖啡店要熱水的客人,店員小姑娘早已見怪不怪,她輕快地應了一聲,便拿著紙杯去一旁接熱水了。趁著這個間隙,男人左右張望了一下,顏玉躲閃不及,就這樣和男人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察覺到自己被人盯著,男人眼神裡頓時帶了點警惕,眉心也皺了起來。隻是,此時的顏玉已經無暇顧及其他——

因為就在看清男人正臉的那個瞬間,他的心臟忽然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該如何形容這張臉呢?用“精雕細琢”一詞也絲毫不過分,眼尾微微上挑,眼睫濃密,嘴唇豐滿,鼻梁很高,連蹙起的眉毛都好似畫上去的一般。

更特彆的是,男人一隻眼睛的虹膜是湛藍色的,另一隻則是濃墨般的黑色。

不過那隻湛藍色的眼睛好像有些微妙的不協調,是……義眼嗎?

顏玉不由得看呆了,直到男人端著水杯朝他走過來,他才清醒過來,欲蓋彌彰地移開視線,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男人指了指顏玉對麵的空椅。

柔軟的嗓音,像是微風拂過麥田的沙沙聲響——

顏玉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聯想到這些。他不敢再直視眼前這個俊美得有點妖異的男人,隻能手忙腳亂地將鋪滿桌麵的畫稿收起來,好讓男人有地方放杯子。

隨著男人落座,一股很清淡的煙草味飄過來,原來他還抽煙嗎……

顏玉一向對吸煙的人避之不及,但此時此刻他卻覺得男人身上的味道似乎並不壞。

或許人的本質就是雙標吧,顏玉苦笑著想。

“今天好冷啊,”男人主動和顏玉搭話,“你剛剛是在畫畫嗎?”

“啊?是、是的,”顏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含糊道,“其實也沒有畫出什麼……”

男人沒有聽清楚他的話,隻是笑著問:

“難道你是畫家嗎?”

顏玉聞言更覺羞赧,他連連擺手:

“不不,不是什麼畫家,我隻是美術專業的學生,還沒畢業,也沒有什麼作品……”

話音未落,咖啡店的音響換了一首曲子,女歌手慵懶的歌聲在空調的暖風裡四散開來:

“If you get lonely think of me only.Prison isn't going to keep me from you.(孤單時就想起我,牢獄也難將你我分開)”

“Remember Coney Island and how we.Went into the water till the waves turned blue.(記住科尼島以及我們,曾在浪花中玩鬨嬉戲)”

男人望向窗外,他講話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喜歡雨天。”

顏玉看著他的側臉,不由得有些失神,他說:

“嗯……雨天的確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