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空定定看著方佑新把夏齊箏拽走,眼中興味更濃。
校門口西邊的奶茶店從二中建立之初就存在了,能開到至今,不僅僅是因為奶茶便宜料多還好喝,更重要的是,區於二中公正嚴肅的校風,它絕對彆具一格,脫穎而出。
“老板娘前男友被人搶婚了,今天買一送一?”
方佑新讀到後四個字,突然兩眼放光,不假思索衝了進去。
夏齊箏:真沒出息。
魏空問了每人一遍喜歡的口味,但夏齊箏顯然很熟悉這裡,他輕車熟路的點了杯飲品,服務員笑眼看他:“阿箏,同學請客啊?”
“嗯,”夏齊箏敲了敲桌麵,“替我和老板說一聲兒,周末請假。”
“行。”
“還有,”夏齊箏叫住服務員,指了指魏空那邊,“費用從我工資裡扣。”
夏齊箏拎著兩杯奶茶,往裴欽麵前晃了晃,頗有些得逞:“不用謝。”
詫異之際,服務員說道:“賬已經結了,你們的奶茶好了!”
清月遙遙,黑幕籠罩。
碧水湖盛景如畫,此刻驟然起風,星月溺在湖裡,不得而終。
魏空幫竺惜拉上毛毯,打算原路返回。
黃色風鈴掉落一地,路燈下的修長身影占據了他的視線。
“小空,你累了嗎?”竺惜抬眼而望,遠處有雙眼睛在緊緊盯著她。
詭異陰惻,憎恨居多。
竺惜卻平淡了神情,手縮進毛毯,“小空,風好大,我們回家吧。”
輪椅上的女人應是被歲月寬恕了,十幾年過去,僅僅隻有魚尾紋的印跡。
“原來你是他兒子啊。”
風更大了,不知吹斷了誰的細弦。
隔天一早。
“秋遊?”
夏齊箏眯了眯眼,又打了個哈欠。
“自願參與,不去的舉手。”葛絮象征性的問了下,實際上她已經起筆要在“全部參與”的一欄上打勾了。
餘光緩緩伸出一隻手,眾人也被葛絮的視線引過去,男生懶懶散散靠著椅背,神色寡淡,屈肘舉著手。
“我不去。”
葛絮沒有多說,在夏齊箏的名字右側打了叉。
任憑方佑新哭天搶地地鬨,夏齊箏雙手插兜,旁若無人地往外走。
步至門口,迎麵差點撞上一人,雙方都愣了下,隨後恢複自如。
默契這種東西其實挺邪門的,可以在不同時間不分場合和不同人,比如現在。
他不耐煩,掀起眼皮。
“你是不是有病?”
“你為什麼不去?”
方佑新對處於同一頻道的兩人感到不解:“你倆玩一塊兒了?”
“沒有。”
“當然。”
方佑新無語:不信。
夏齊箏給了他一計眼刀子,重新直視魏空:“關你屁事。”
——關你屁事。
魏空怔了怔,睫毛垂下。
夏齊箏看了眼牆上的時鐘,要來不及了。
他繞過魏空,徑自跑下樓梯。
門衛大爺吹了吹茶麵,瞄了眼門口的小姑娘,向她招手:“小同學,晚上風大,早點回去吧!”
季述約回了句“好,眼睛突然亮了,“李懷!”
少年是跑過來的,但湊到她麵前時也隻是微微喘著氣。
“明天上午的飛機?”
“嗯,送行你就彆來了,我怕太傷感。這個給你。”
是一袋包子,夏齊箏出於本能伸手,卻凝滯在空中。
夏齊箏當年被抓走虐待了一年半後,有人報了警,幼小的他跌跌撞撞進了福利院,他什麼都想不起來,唯獨記得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拿來幾個包子彎腰塞給他。
差點要與世界為敵的夏齊箏頭一次找回了心跳,有規律地震動著,於他而言如同天籟。
或許夏齊箏並不是真的喜歡她,因為出生就被拋棄,流浪街頭被人淩虐,所以他渴望得到愛。哪怕彆人隻是慰問了他幾句,他也會記到死。
他隻是記住了要恨的人,而不是過往的教訓。
思緒回籠,他意識到自己的愚蠢行徑,狀似無意地提起福利院的事。
“救了你?哦!對,當時有個小男生過來丟給我一袋包子,跟我說你餓了好久,讓我拿給你,就你班上那轉校生,叫魏什麼空。”
譚鐘鳴就在不遠處看著,見這姑娘小跑過來,笑著擁她入懷,“冷不冷?”
懷裡的腦袋動了動,甕聲甕氣地說:“弄了半天原來是場烏龍啊。”
譚鐘鳴往她臉上輕輕落下一吻:“走吧,謝鳴宴他們還要為你踐行呢。”
“累。”
“我背你。”
萬家燈火明明滅滅,小巷連路燈都沒有,有的隻是陰濕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流浪狗。
“哐啷”
夏齊箏頭也沒抬,“誰。”
“我。”
夏齊箏正眼看清來人,“你是誰?”
後遺症開始猖狂了。
魏空毫不嫌棄地做到水泥磚上,“來陪你借酒消愁的。”
夏齊箏癡癡盯著十五的月亮,聞言蹙眉,“我不喝酒。”
“嗯,地上這些是狗喝的。”
“我酒精過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