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哥哥一起住在城東的破廟裡。自我記事起,我就跟著一個老乞丐,後來老乞丐病死了,就剩我自己了。之後我在破廟裡遇到哥哥,就跟著哥哥了。”小童之前的張牙舞爪已然消去,軟軟道。
錢多多繼續問:“那你哥哥呢?”
“哥哥去砍了柴,帶過來說要賣些錢。讓我在這裡等著,可我實在餓急了,而且哥哥也好久沒吃飯了,他砍柴還要廢力氣,我,我就……”小童的聲音越說越低。
錢多多:“你們可願跟著我?”
小童抬著頭,望著眼前的紅衣女子,滿是疑惑:“跟、跟著你?”
“對、跟著我,我要開家姻緣樓,缺人手。”錢多多道。自己去探聽消息,效率還是低了些,她需要人幫忙,也需要打開名聲。按玉帝的說法,她不僅要拆散姻緣,還要再給她拆散的姻緣牽上之前的姻緣,才算修正成功。
“跟著我可以天天吃到包子。”錢多多誘惑道。
“嗯……”小童瞅了瞅手上的包子,咽了下口水,頓了頓,回道:“我得問問哥哥。”
“浩宇。”低沉的聲音傳來。
小童轉身,奔向來人:“哥哥。”
那男孩亦是衣衫襤褸,滿臉煤黑與泥土,看不清麵容,頭發亦是打著結,隻那雙眼睛,黝黑透亮。
浩宇站定後對來人說:“哥哥,這個姐姐說可以請我們去做工,她要開家姻緣樓。”
男孩警戒地盯著錢多多:“為何請我們?”
錢多多似是回憶起什麼,低低地說道:“因為一個故人和你們很像。”
因為故人,也因為——我也曾經和你們一樣,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居無定所。
片刻後,錢多多揚起臉,微笑著看著兩人,問道:“你們可願跟著我?”
男孩卻冷冷地望著,仍是一臉戒備:“不願。”
錢多多笑容僵住。
一旁的浩宇抬頭望望哥哥,又低頭瞅瞅手中香氣撲鼻的包子 ,伸出空著的那隻手拽了拽哥哥破舊的衣角示意——我們沒飯吃了啊!
那男孩察覺到浩宇的動作,低頭下頭,眉間微皺,緩緩搖了搖頭,告誡弟弟 :“莫要輕易相信他人。”
錢多多:“……”
這小孩兒警戒心真重。
錢多多問道:“為何不願?我這裡包吃包住,每月還另外給你們結銀子,乾的也都是促進良緣的正經生意。”
男孩不答,冷著臉,拉著浩宇的手,轉身便走。
錢多多歎了口氣:“你或許能扛,可你弟弟如此年幼,他如何扛得下去?”
男孩頓住,低頭看著浩宇蠟黃且瘦到皮包骨頭的小臉。
“我,我剛剛太餓了,就偷了個包子,被包子店老板追,是這個姐姐幫我付的錢。”浩宇吞吞吐吐地說出剛剛發生的事,見男孩臉色更冷了三分,低頭道歉:“我知道錯了……”
男孩歎了口氣,摸摸浩宇的頭,道:“下次切莫偷東西了 。”
他轉過身,望向錢多多:“我答應你。”
錢多多點點頭,笑眯眯地同二人道:“走 ,我們先去吃個飯 。”
錢多多帶著二人走向附近的酒樓。
“哎——快走快走,我們這裡沒有什麼能給的。”店小二揮舞著手中的毛巾,嫌棄地驅趕。
顯然是把衣衫破爛又臟兮兮的男孩和浩宇當作了要飯的。
錢多多掏出一錠金子,在小二麵前晃了晃:“這二人跟我一起的,給我們一個包廂,再揀你們這裡最好吃的菜 ,都給上了。”
小二被金子晃花了眼,立馬換了副嘴臉,笑嘻嘻道:“好嘞,您三位請上樓。”
說完引著三人上了樓,推開其中一扇門:“您先坐,我立馬吩咐廚房去做,先給您上一隻燒鵝、一盤青蝦卷、一份紅燒肉、一碟臘味合蒸,在配上一碟小菜,您看如何?”
“將紅燒肉換成八珍豆腐吧。”錢多多考慮片刻後道。
“好嘞,各位稍等片刻。”小二笑眯眯地退下了。
“紅燒肉過於油膩,你們最近沒怎麼東西,貿然吃這些對身體不好,我可不是為了省錢。”錢多多瞧著男孩和浩宇,怕他們誤會,解釋道。
男孩點點頭,惜字如金:“知道,多謝。”
錢多多問道:“還未問你姓名。”
男孩:“林洛東。”
錢多多繼續問:“你可還有家人?”
男孩頓了頓,搖了搖頭。
錢多多轉向拿著那隻包子,小心翼翼護著的小童問道:“浩宇姓什麼呀?”
“我姓劉,撿到我的老乞丐說當時留下我是想讓我給他做個伴兒,所以就讓我姓劉。”劉浩宇甜甜笑著:“姐姐,你叫什麼呀?”
錢多多驕傲地昂起頭:“錢多多,叫我多多就好,跟著我,保你們有錢花。”
還未等錢多多驕傲完 ,菜便上來了。
“來來來,快吃。”錢多多招呼著,夾了一隻蝦子給劉浩宇。
“謝謝多多姐。”劉浩宇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慢些吃,都是你們的,不急。”
錢多多瞧著吃得很香的劉浩宇,甚是滿足。
而一旁的林洛東則斯斯文文,舉止優雅,慢條斯理地咀嚼著。舉止同那些大家氏族培養出來的公子比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