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男子拍了拍遲振疆的肩頭,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花,咱再換一個。”
遲振疆瞥了眼吊兒郎當的藍衣男子:“不換。”
藍衣男子:“不換?人都拒絕你了,你咋不換啊,不換也得換了。”
“隻要她同意,其他人拒絕都不算。”遲振疆堅定道。
“那你也得行動呀,人榮小姐估計連你麵兒都不記得。”藍衣男子無奈道。
一旁的公公極有眼力見兒,他隨著二位主子一邊穿過花廳進入正房,一邊吩咐:“去查查榮小姐明日的行程。”
一旁的侍衛領命而去。
半刻鐘後侍衛便回了來,他雙手抱拳行李後稟報道:“回將軍,據榮府的馬夫說,小姐明日要去城郊的莊子上。”
藍衣男子頓時眼珠一轉兒,衝著侍衛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低聲耳語了幾句。
遲振疆是練武之人,耳力極好,他聽著聽著便皺起了眉頭,剛要出聲,便被藍衣男子揮手打斷。
“快去吧。”他吩咐完便直攆著侍衛快去辦。
侍衛瞧了瞧遲將軍,又瞧了瞧藍衣男子。
“彆看他,就他這樣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娶到老婆呢。”藍衣男子瞪了遲振疆一眼,嫌棄道:“你就按我說的辦,你們將軍府很快就有新夫人了。”
待侍衛走後,藍衣男子擺擺手,也帶著公公大搖大擺地走了:“等著吃你喜酒。”
遲振疆坐在紅木椅上,摩挲著拇指與食指,思緒飄向了三年前初見她的那個下午:斑駁的陽光下,她笑得恣意灑脫,充滿希冀地對他人說著自己的夢想,臉頰透著紅暈,雙眼亮得發光。
自此,她陡然撞進他的心間。
因出身草莽,他不敢輕易上前,在不為人知的角落暗暗關注,知曉了她喜歡吃甜食,知曉了她最喜潔淨,知曉了她雖怕極了痛卻一直在為自己的目標努力,哪怕磨破了手,弄臟了腳,也不曾放棄。
行軍前,他在她捐贈物資時偷偷看著,聽著她細細地囑咐,聽著她說望大軍順利凱旋。
在戰場廝殺的那些腥紅歲月中,他靠著回憶她的點點滴滴撐著。
三年的時光在她不知情的角落,他早已情根深種。
而她可能對他毫無所知。
待功成名就,他迫不及待地遣媒人提親,想著待二人結為連理,他會對她好,陪她做她想做的一切。
卻忘了他憑什麼娶到她,隻因自己暗戀了她三年麼。
他不是輕易放棄之人,若她不來,他便去找她,她若拒絕,他便隻守著她,再不強求。
第二日的榮國公府,雲知掀開簾子,對榮瑾瑜道:“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了。”
屋內的榮瑾瑜身穿粗布窄袖便裝,頭發隨意地用一根木簪挽起,她望著鏡中的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
“走吧。”榮瑾瑜想到不久便可見到她可愛的農作物們,不禁喜上眉梢。
她歡天喜地地拉著雲知,飛快地越過拱門,穿過廊橋,跨過大門,登上靜靜停在門口的馬車。
“小姐,您慢些!”雲知跟在後頭,飛快地倒騰著雙腳。
“好雲知,你莫要念了,快些走吧。王頭,出發。”榮瑾瑜一邊掀開車簾,一邊說道。
車輪滾滾向前。
從榮府的牆角兒中,一人一騎緩緩從陰影中駛出,隔著老遠跟著那輛樸素的馬車。
車內,雲知支起桌子,擺上蜜餞果乾,又沏了壺熱茶,將靠墊往小姐背後掖了掖:“小姐,快嘗嘗,這是果子局的新品。”
榮瑾瑜捏了顆紅豔豔的果子放入口中,甜甜的津液浸滿口腔。
她往後一靠,享受得眯起了眼睛。
雲知又給她斟了一杯茶,茶湯嫩黃清亮,在杯中蕩起一圈圈漣漪。順著滾滾白煙,一股清香鑽入鼻腔,前調似有茉莉花,中間又參雜了一絲甜甜的橘香,最後又混入了清茶特有的甘醇。
榮瑾瑜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托著杯底,低頭輕輕抿一口,混合著口中的蜜餞果子,著實回味無窮。
瞧著自家小姐悠然自得的樣子,雲知也不禁跟著笑彎了眼。
“籲————”陡然間,車子猛地停下,榮瑾瑜因為慣性猝不及防地往前栽去,一杯茶水整個兒澆到了身上。
雲知著急得扶穩小姐,揚聲衝外麵駕車的車夫道:“王頭,你駕車穩一點,把小姐都摔著了!”
說完她忙拿著帕子,給小姐擦著沾濕的衣服。
車外的王頭哆哆嗦嗦地道:“小、小姐,有、有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