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療養院也終於有一抹光透了進來。
門被推開,一身警裝的男人走了進來,努力掩飾自己嘴角處的上揚弧度。
床上的男人坐起來,朝他點了點頭。
這幾年裡,他倒是經常露麵。
兩人也沒什麼共同語言,往往是鄭呈仰在小沙發上自言自語,最近又立了什麼功,端了誰的窩,喝了誰的喜酒,齊梓墨胳膊架在腦後,一言不發,透過窗子看藍藍的天空。
他已經在這裡呆了五年了。
因為他患的是精神方麵的疾病,又因幾年前受到了嚴重刺激,已由輕微轉向重度,所以這五年裡不允許任何家人朋友探視。
他也不知道自己還需要被關幾年,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好了。
鄭呈走進來,門沒關。他徑直走到熟悉的小沙發上,支著腿,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齊時黔注意到他手裡的東西,輕聲問道:“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鄭呈挑挑眉,將手裡的紙甩了兩下,沒有回應,反而將視線落在留著一條縫的門上。
齊時黔猜的不錯,各項檢查結果顯示,他的精神狀態恢複不錯,可以出院,隻是不能再從事任何職業了。
今天來,除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外,鄭呈還為他準備了一份大禮。
齊時黔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門縫處不知道什麼時候擠進一顆小腦袋,轉著兩隻滴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著他。
鄭呈憋著笑,朝小團子招了招手。
小團子撲到鄭呈懷裡,脆生生地喊他:“呈爸。”
齊時黔的瞳孔猛得一縮。
那雙眼睛,像極了……
鄭呈攬著小團子,摸了摸他的頭。
小團子轉過身去,就看到齊時黔用他那溫柔似水的眼眸打量著自己。
小團子不認識他,看向鄭呈,似在詢問。
鄭呈想了想,指著他彎了彎眼角:“木木,叫他怪蜀黍。”
小團子眨眨眼,有些茫然。
鄭呈看著齊時黔,有些於心不忍。他輕輕推推小團子,示意他走到齊時黔麵前。
“讓他抱抱你吧。”
畢竟,兩人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看一眼就了然了。
齊時黔顫抖著抱他坐在自己腿上,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
小團子很喜歡他,低頭玩他病服上衣的扣子。
鄭呈咂咂嘴,覺得自己多餘了。他站起來,功成身退:“得了,我就不在這兒打擾你跟你兒子親昵了,不過友情提示,不要過於激動,不然要是又犯病了可又要被關起來了。”
齊時黔見他要走:“可以告訴我,向晚在哪兒嗎?”
鄭呈挑挑眉:“她現在是我老婆。”
齊時黔臉色一下淡了下去。
鄭呈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額頭:“逗你呢。”
齊時黔咬了咬牙,真想把他打一頓,這種事可以亂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