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蘭葉沒有按時就寢,而是趁著無人之時再次偷偷潛入了那個密道,再次來到這裡時,他的心境早已大不相同,與南宮在一起時,他的內心是迷茫與傷感的,但這一次,他不但不再迷惘,反而充滿了鬥誌及對美好未來的期望。
一切恰似重新開始,但其實它們早已停留在那裡,默默地等待著這一時刻的到來。
這一次的路似乎走得格外的長,蘭葉拿著火折子,穿過那座厚重的石門,又穿過那布滿了火炮的大殿,沿著蜿蜒曲折的密道又走了將近有小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出口處。
蘭葉此時心臟狂跳,在青木的四年以來他還從未這麼發自內心的興奮過,歡快的心臟仿佛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大門之後不僅是自由的空氣,更是一個國家的轉機,一個他所向往與畢生追求的光明未來。
但即便如此,為了謹慎起見,蘭葉還是在按動出口按鈕的那一刹那握緊了手中的玉笛,內芯裡隱藏的刀刃時刻準備著呼之欲出。
出口的大門先是發出一陣類似機關碰撞的“哢嗒”聲,然後轟隆隆地打開。
蘭葉睜大著眼睛,充滿期待地看著外麵的世界逐漸暴露在他的眼前,即便是黑夜,在月光的照射下,他也能看到一片閃著銀光身著盔甲的戰士,而站在最前麵的那人更是全副武裝,臉上還罩著一層銀色麵具。
當大門全部打開之時,那領頭從腰間緩緩拔出長劍,蘭葉遲疑了一下,然後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也舉起手中玉笛,那藏在笛中的刀刃仿佛得到了主人的命令,瞬間從笛身中彈了出來。
後麵的眾將士皆按兵不動,默默地看著麵前的兩人相互切磋,刀光劍影之間你來我往,不分勝負,但即便如此,眾人還是能分得出兩人武藝高下的,相較於身輕如燕的蘭葉,身著沉重盔甲卻依然揮劍自如的領頭明顯更勝一籌。
果不其然,在兩人往來數十個回合後,單薄瘦弱的蘭葉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一個不小心,手中的機關短劍便被那領頭使了一個寸勁震掉在地,然而那領頭卻並沒有心生殺意,而是像貓捉耗子一般調戲似的勾住蘭葉將他摟在懷裡,另一隻手挽了個劍花,用劍柄直抵蘭葉的咽喉。
“不玩了不玩了,我總是打不過你。”蘭葉輕聲笑著,他的身心似乎很久沒有如此放鬆過了。
“陛下這麼多年功夫還未落下,臣甚感欣慰。”朝思暮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即便蘭葉早已心有準備,但在這一刻真的來臨時,他久久平靜的心田還是有那麼一瞬間蕩起了一絲漣漪,這種感覺就像年邁已高的虯髯老者返老還童,即便習慣心如止水,但當發生變化的那一刻時,心中還是有所波瀾的。
領頭將劍插回劍鞘,然後推了一下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蘭葉再熟悉不過的俊美無比的臉。
賀蘭嘉祐微笑著靜靜地看著蘭葉,那迷人的笑容令蘭葉感到心安,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他似乎又想起了戰火紛飛的那個夜晚,他們兩人相依著躺在一起,賀蘭嘉祐問他是怎麼憧憬他們重逢時的場景的。
想抱著你,想親親你,想讓你教我做那件事。
蘭葉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向賀蘭嘉祐的臉頰探去,這一幕曾多次出現在他的夢中,但不是沒摸到,就是撲了個空,每次醒來,他都會黯然神傷很久。
而這一次真人就在眼前,他卻反倒有些怯了,怕這一切美好來的太突然,害怕這一切隻是他的一場夢,夢醒了,便又是長久的落寞。
賀蘭嘉祐微笑著,眼中似有淚光,他抓住蘭葉的手,主動貼在自己的臉上,那一瞬間,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刻,他們等了有多久啊。
蘭葉也不在乎身後的諸位將士,趁機將另一隻手也伸了上去,雙臂環住賀蘭嘉祐的脖子,深深一吻,賀蘭嘉祐也十分的配合他,收緊了環著蘭葉腰間的手,兩人緊緊相貼,似乎要將對方吞進肚子裡,與自己的身體融成一部分。
“……好了好了雲卿……”最後,還是賀蘭嘉祐先忍不住選擇投降,可蘭葉似乎還想不依不饒地粘著他,賀蘭嘉祐隻得湊近他耳朵小聲道:“再繼續下去我可能就真要教你做事了。”
蘭葉可不想被當街示眾,隻得戀戀不舍地放開了他,其實蘭葉與賀蘭嘉祐又有什麼區彆呢?兩人正值精力最旺盛的年紀,卻不得不被迫分開,即便他與南宮曾發生過一些事,但整整四年中滿打滿算他也才被欺辱過三次,更何況眼前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蘭葉一時控製不住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先辦正事要緊。”蘭葉邊說邊領著眾位將士進入了密道,在蘭葉和賀蘭嘉祐的安排下,他們整整乾了一宿,才將那些火炮全部破壞。
蘭葉與賀蘭嘉祐久彆重逢,儘管有太多的話要說,但卻還要以正事為主,他因為暫代南宮主持大權,不能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失蹤,所以隻能靠在賀蘭嘉祐身上小憩了一會兒,便在天色未亮時返回到了禦書房。
三日後,傳來了守城將士大敗的消息,早朝眾大臣如熱鍋上的螞蟻,紛紛上奏提議遷都,此消息於蘭葉來說是意料之內的,畢竟南宮本意就是讓他找準時機放火炮一舉殲滅十一國人,所以勝或不勝都沒什麼意義,隻要南宮將敵軍引入炮火的射程範圍之內,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可蘭葉卻決定正好借題發揮,除去宮中一乾人等。免得到時留有禍患,再被這些累贅束縛住手腳。
“好啊,大王在前線拚死拚活地為國征戰,你們這些幕後小人反倒想趁機逃跑?我看你們分明是意圖不軌,想要借機篡改我青木江山!來人!將他們全部以謀逆之罪論處!就地斬首,一個也不許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