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了 我要把你帶回去,關起來,慢慢……(1 / 2)

這是蕭應昀第一次踏入這極樂之境。

來這醉花院的都是些達官顯貴,蕭應昀剛升了官,任詹事府少詹事,正四品的文職京官,主掌輔導太子及輔佐皇帝,風光無限。

友人秦山伯便定在此處為他慶賀。

醉花院不是一般的青樓歌館,裡麵收選的妓子多為官妓,從前為世家小姐,後被抄家滅族,留一口氣在這等醃臢之地苟活,逼良為娼,成刀下魚肉。

這裡的姑娘不起花名,而是以鳥雀之名而稱,予“籠中鳥”之意。

而這醉花院的頭牌,便是一名叫“鷓鴣”的姑娘。

秦山伯是醉花樓的常客,兩人騎馬過來,他一路上喋喋不休。

“來這醉花院,自然要聽聽鷓鴣姑娘吹得玉塤,那胭脂小嘴像染了桃花似的,吹出來的曲子能讓我回味好幾個晚上。”

“隻可惜鷓鴣姑娘賣藝不賣身,之前還有個官家子想給她贖身,帶回去做個外室,結果這姑娘直接把茶水潑到了他臉上。嘖嘖,真是個剛烈性子。”

蕭應昀聽著,不做評價,反正他來醉花院也不是為了聽什麼頭牌吹玉塤的。

兩人到了門口,翻身下馬,醉花院的老鴇子便堆著笑迎了出來,吊梢眉一挑,打量著兩人。

“這位公子看著麵生啊,是第一次來我們醉花院吧,可知這裡的規矩?”

秦山伯將腰牌舉起來:“連蕭大人都不認識了,這可是詹事府的蕭少詹事,來此處瀟灑一把,你也敢攔?”

“不敢不敢,兩位公子請。”老鴇側了側身子,招呼了幾個姑娘過來,“好生陪著,切不可怠慢了。”

秦山伯輕車熟路地將蕭應昀引到雅位,招呼小茶壺上幾壇尚好的桂花釀來,幾個姑娘陪坐在一邊,目光灼灼地盯著蕭應昀。

蕭應昀不適地蹙了蹙眉頭,被她們身上濃鬱的胭脂味攪得心神不寧。

他多年前所貪戀的,是一抹淡香,清幽冷寂,時散時迎。可如今,他恨入骨髓。忘不掉,偏偏身上生了賤骨。

秦山伯四處看看,突然湊到蕭應昀耳邊:“耀之兄,你看那兩個是不是西北蠻子?”

蕭應昀倏地抬眼,輕輕一瞥:“嗯。”

原來還真在這醉花院裡。

姑娘們斟好了酒,爭先恐後地放到蕭應昀嘴邊。秦山伯輕笑一聲,撞了撞他的肩膀:“耀之兄,你真得是,豔福不淺。”

蕭應昀不動聲色地避開:“你們把杯子放下,先退下吧。”

姑娘們紛紛失落地提裙走了。

秦山伯無奈地搖搖頭:“無趣至極。”

台上起了樂,老鴇子不知道從哪找了朵豔俗的月季,彆在發著光亮的頭發上,滿麵春風:“姑娘們要坐台獻藝了,各位客官要先請誰啊?”

底下呼聲最高的便是鷓鴣姑娘。

老鴇非常滿意:“彆光喊啊,銀兩到位咱鷓鴣姑娘才肯露麵呢。”

話音剛落,便有鋪天蓋地的銀子、銅板砸在台上。秦山伯也從荷包裡取了一塊銀子砸了,笑道:“為咱們頭牌撐撐場子。”

蕭應昀微偏著頭,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兩個蠻人身上。

他恨蠻人,他爹就是在鎮守邊關時被萬箭穿心的。

自然,他更恨林義堂。如果不是他,蕭炫也許就不會死。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鷓鴣姑娘出來了!”

蕭應昀慢慢抬眼看去。

隻見一個穿著金絲薄紗的少女款款走到中央,身量纖細修長,腰肢盈盈一握,風情萬千。薄薄一層紅紗,胸前一抹傲人的弧度,襯得脖頸處的肌膚更加嫩白勝雪。一張麵紗掩住了下半張臉,但那雙微向上挑的眼睛更加勾人心魄。

底下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蕭應昀不動聲色地捏緊了酒杯。

鷓鴣微微施禮,從銀托盤裡取了玉塤,隔著麵紗試了試音。

悠揚的調子一出,滿座嘩然。

鷓鴣滿意地勾了勾嘴角,手指一點點地移到耳後,輕輕一勾,麵紗便如雪花般飄落下去,露出真容。

“啪”得一聲,蕭應昀把手裡的杯子捏了個粉碎。

“你看,鷓鴣姑娘好看吧?”秦山伯一低頭,嚇得一愣,“你的手……”

“無礙。”蕭應昀沉著臉色,從內裡撕了一小塊布做了一個簡單的包紮,眼睛還死死盯著台上。

鷓鴣環顧了一圈,兩人的目光撞上,她一怔,卻沒有半點退縮,甚至隔著人海朝他拋來一個媚眼。

昔日何等風光的林家大小姐,如今淪為了仰人鼻息的館娃歌妓。一時之間,蕭應昀不知自己該樂還是該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