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仁和邱少上次見麵已經是一個多星期以前的事了，還是在屠仁家門口呢。屠仁斜眼打量著他，並沒有多說話。邱少低調了不少：校服穿的乾乾淨淨的，聽說紋身也洗了，變成個“好學生”了。

“那是邱少吧？”，說話者名叫史林儒，學委李瑤的對象，他也很爭氣，李瑤第一他第二。

屠仁正和他幫老師搬卷子，無神的眼睛半睜，嘴巴一開一合：“哪？”

史林儒朝邱少的背影努努鼻子，屠仁卻不朝他指的看，甚至連頭也不抬一下，“看見了，挺好。”

史林儒不解：“嗯？”

“他學好固然是好事，我說挺好不對嗎？”屠仁一瞥。

“嘶，真跟你沒關係？”史林儒狐疑地看向他，也是奇怪：上午兩夥人剛打完架，下午邱少那“我的區長父親”就被扳倒了？

這屠仁，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事兒一傳開，彆班的同學就更對屠仁敬而遠之了，就像以前那樣趴在9班窗口看他和甄橙的人現在也是少之又少了……

“走吧，”屠仁拉長語調，緊了緊步子：“我上節課做的英語題還要問你，畢竟快考試了。”

史林儒眨眨眼：“哦。”

考試就在這個星期天，一轉眼就到。

屠仁是借讀生，分到了最後一個考場，也就是“社會人士”考場。

“大花臂”，“小白臉”，“烏煙瘴氣”。確實，這屋屠仁打一進來就感覺嗆鼻子——一股廉價香煙的味兒夾雜著香水味。屠仁幾乎是皺著眉頭走到教室後麵的位置了，他坐到位置上再抬頭，果不其然，一屋子的人都齊刷刷地回頭瞅——

唉？坐在他正左邊的男生沒有看屠仁，甚至可以說不敢看屠仁：噢，邱少的小跟班呀！

屠仁驚歎了聲，又把他嚇得夠嗆：“哥，我錯了，哥。”

給屠仁弄得哭笑不得得，但是他反過來想想，那幾拳幾腳的確力道不輕。

“放心，我今天又不是來打架的，我是來考試的。”

“來這都是來考試的，誰在這裡打架？”教室正中間的男生轉過身子,笑嘻嘻地看向屠仁：“你這臉怎麼弄成這個樣子，拿硫酸洗了？”

哈哈哈哈，滿堂哄笑……

這時屠仁腦海中竟浮現出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笑什麼笑！好笑嗎？”

甄橙這話，確實挺好笑的。

“您是？”屠仁抬頭，刻意用了個“您”來問。

“你長得再醜——”

男生的話被一咳嗽聲打斷：“龍哥，算了算了，彆跟他一般見識。”

“嗯？龍哥。”屠仁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從書包裡掏出兩條煙，道：

“龍哥，我不是本地人，多照顧照顧我熬，”

“兄弟是哪裡的人呀？”何龍眯眼，緊緊盯著屠仁燒傷的那半張臉。但是看著那兩條中華煙的份上也就沒再看了。

“哦哦，這臉是以前有個鱉孫兒報複我燒的……”屠仁陪笑，那一塊皮膚仿佛又冷了幾分，何龍一愣：

這人不簡單……

屠仁“唉”了一聲，看出了他的顧慮：“沒多大事，嘴皮子欠了。跟那人一打一打了個平手，我以為本來這事就這麼地了，可是誰特麼知道那人陰我……”

屠仁把他臉上的經曆編得天衣無縫，何龍也是沒有多想，信了。

在大哥何龍的庇佑下，屠仁安安穩穩地度過了兩天的考試，直到第三天，生物考完之後考場前排“哐”的一聲——

屠仁這回學聰明了，趕緊跑。他也真是不明白了這裡的人咋比東北的還彪，兩天後從張蓮欣聽說原來是一個男生欺負一個女生，那個女生也是借讀生，跟屠仁一樣。

“嗯？老仁你知道嗎，”甄橙問他。

“知道，最後一科考完的時侯動靜不小，至於具體因為啥，還真不知道。”

張蓮欣一臉抱怨：“什麼嘛，目擊證人都不不知道。”

屠仁雙手抱頭往後一仰，枕在了劉唐婉的書本上：“張蓮欣同學啊，我又不像你，我要自己掙錢自己花，老忙了。”

“去去去，自己有套彆墅的學生彆來凡爾賽。”張蓮欣打趣說。

“得，我不跟你們嘮了。”屠仁聳聳肩，轉過身從桌子裡胡亂抽了一本練習冊做，屠仁真無暇管這些閒事，他真很忙。